南都讯 “孩子在一旁写作业，夫妻毫无顾忌地进行涉黄直播”“女主播衣着性感、裸露身体，甚至公然在直播间直播淫秽低俗行为”。
近日，山东济宁成功破获“12·15”跨境特大网络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案，深挖色情网络直播平台“会员—主播—家族长—管理成员—股东—最高管理成员”六个层级，抓获犯罪嫌疑人62人，其中7名最高管理成员级主犯8月16日从境外到案。冻结涉案资金2100余万元，从根源上全链条摧毁了该网络直播平台犯罪团伙，彻底铲除了这一严重危害社会的黄色“毒瘤”。
南都记者注意到，该案系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公安部今年已联合挂牌督办的44起重点刑事案件之一。据统计，截至7月底，全国共查办淫秽色情信息及出版物类案件1603起，公安机关破获刑事案件105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1834名。
直播内容低俗化：
有夫妻竟在孩子旁边“黄播”
此重大案件的侦破，源于8个月前济宁警方办案时发现的一条小线索。
2017年12月初，济宁市“扫黄打非”领导小组办公室根据市公安局治安支队提供的一条利用网络直播平台开设直播间进行淫秽表演的案件线索，会同公安、文化执法等部门成立了“12·15”专案组。
根据相关线索，专案组查明，2017年以来，犯罪嫌疑人闫某和楚某在“九月直播”等网络直播平台从事传播淫秽物品牟利活动。随后，专案组顺藤摸瓜，发现了与此相关的十多个涉黄直播平台，其注册主播数量达上千人，分别来自全国各地，有的还在国外，比如俄罗斯等国。
从办案人员调取的视频及图像证据看，这些主播的直播内容淫秽低俗、十分露骨，画面不堪入目，让人瞬间“三观”崩溃。
南都记者还发现，参与淫秽直播的表演者个别还未成年，还有夫妻开展“黄播”，而孩子就在一旁写作业。
对此，济宁市文化市场综合执法局副局长樊存常介绍，同一直播平台高峰期时有200多个房间同时进行淫秽表演。每个主播观看会员少则几百人，多则数千人在线观看，最高发现有24万人观看同一主播表演。值得注意的是，观众中青少年数量众多，并有向低龄化发展的趋势。
摸清“黄播产业链”：
“名主播”每天收入达2万多元
利用各种形式展开低俗不堪的色情直播吸引观众收看，背后缘于巨大利益驱动。
上述办案人员介绍，会员们的“消费”让这些涉黄直播平台牟利数额巨大，会员可通过支付宝或微信给平台充值换取平台币，兑换的比率在1元人民币兑换10平台币左右，有了平台币才能进行“消费”。
为了拉动会员消费，平台也安排多种套路，有些涉黄直播只对会员开放，会员需要充钱才有资格观看；有些直播则按时间或场次计费；还有一些直播，主播答应添加观众的微信、QQ发放淫秽视频，但前提是给主播付费购买虚拟礼物。
所谓的“虚拟礼物”，是指黄瓜、香蕉、鲜花、客机、火箭等，它们价格不等，其中，最贵的礼物单价将近2000元人民币。
但这些礼物并非统统进入主播的口袋，平台也要分一杯羹。据了解，这些涉黄直播平台大体的人员构成为金字塔式，分为“会员”、“主播”、“家族长”、“管理成员”、“股东”、“最高管理成员”等六个层级。收入分配比例大体为管理层（“管理成员”、“股东”、“最高管理成员）30%、家族长20%、由家族长管理的主播占50%。
尽管多方分账，但各方收益仍十分可观。记者了解到，普通主播每天收入少则千余元，知名主播每天收入达2万余元，如果同时在多个平台直播，收入更高。
据办案人员介绍，当时在小魔女等直播平台上红极一时的“奈木子”、“00后小卡卡”、“吉大医院小护士”等涉黄主播，每天最高收入都在万元以上，甚至数万元，她们的家族长“心锁”、“WG”、“少校”也跟着大赚一笔，但最终都落入法网。
樊存常介绍，此次查处的涉黄直播平台的注册会员达200余万，观众点击量上亿人次，涉案金额超亿元。在掌握了涉黄直播平台金字塔式的人员构成后，专案组运用多种侦查手段，很快锁定了各层级主要人员的身份和活动轨迹，紧锣密鼓开展人员抓捕和证据固定工作。
频繁“换壳”：
在线“巡查”要求主播“黄播”
办案人员介绍，无论是主播还是会员，注册程序都很简易，诸如主播，未通过实名认证就可直接认证主播间供女主播进行表演。
为谋取最大利益，平台在管理主播方面，也有套路。据了解，平台设立“巡查”机制，这并非像其他平台查处“黄播”问题，相反，他们主要查的就是“不黄播”。比如一些主播开收费直播间后，未进行“黄播”的行为，平台怕影响流量，会警告他们。此外，针对一些主播打广告，他们也会进行封号，“一切为了牟利”。
另外，为躲避监管，违规平台多通过扫描二维码下载的方式进行传播，还通过不定期换名、更换平台版本的“换壳”行为躲避监管。
值得一提的是，相比高利益驱动，“换壳”成本很低，比如平台搭建程序简单，成本很低，平台源代码甚至几百元就可以从网上买到。
办案人员介绍，在严厉打击之下，有些涉黄平台被打掉，但有些平台则通过不断“换壳”求生，像“九月直播”平台，就先后经历“男人团”、“宝贝秀”、“小魔女”、“九月”、“九月九”等5次马甲更换。
境外犯罪嫌疑人供述：
游戏卡洗钱几台电脑远程操控多个平台
樊存常介绍，该案件具有违法犯罪专业技术性强、手段新颖、传播范围广、身份虚拟、躲避监管手段多、证据极易灭失、犯罪成本低廉、牟利数额高、社会危险性大等特点，全国没有现成案例及经验可以借鉴，破案难度大。
文化执法部门发挥专业人员和技术优势通过网络监控平台进行网络远程勘验取证，协助公安部门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审讯、抓捕。公安机关整合多种侦查要素，利用大数据信息落地抓捕嫌疑人。
8个月来，办案人员日以继夜开展工作。直播平台淫秽表演凌晨前后最为疯狂，办案人员通宵熬夜进行视频取证，甚至春节期间都没放假休息。主播、家族长遍布全国各地，专案组办案人员南征北战，先后赴广东、贵州、北京、河北、江西、四川16个省市对犯罪嫌疑人进行抓捕。
根据通报，截至8月16日，该市已成功打掉12个涉黄平台，犯罪嫌疑人遍布全国16个省市及境外马来西亚、缅甸、泰国等地，抓获劝投包括平台、管理、运营、推广、家族长、主播等涉案犯罪嫌疑人员62人，首批12名犯罪嫌疑人已经移送至审判机关。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劝服逃匿到马来西亚的7名重要犯罪嫌疑人投案。
据到案的“九月直播”平台境外犯罪嫌疑人供述，他们租住了马来西亚的一套公寓，多名工作人员长期住在一起，“三班倒”地开展工作，只用几台电脑，就可以对直播平台进行运营操控，通过专门的微信群、qq群，就管理着上百名境内主播、家族长。
犯罪嫌疑人还供述，在资金方面，他们之前是通过设置个人账号进行资金流转，后发现此类方式不安全后，就通过多种方式洗钱，诸如，通过境内一些网络科技公司购买网卡、游戏卡等方式，将钱洗白后再流转到境外，之后再与家族长进行结算。
据参与劝服工作的办案人员介绍，为了让这些犯罪嫌疑人能成功到案，侦查人员还曾多次赴全国多地对犯罪嫌疑人家属开展思想工作，将利害关系摆在家属面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家属，以此作为突破口，劝服犯罪嫌疑人投案。这也成为案件突破的一个关键。
数说
据统计，截至7月底，全国共查办淫秽色情信息及出版物类案件1603起，公安机关破获刑事案件1052起、抓获犯罪嫌疑人1834名。
此次查处的涉黄直播平台的注册会员达200余万，观众点击量上亿人次，涉案金额超亿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