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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浙江国际青年电影周落幕 三位大师分享干货 寄语青年电影人

    时间:2019-11-18 11:52:33  来源:  作者:

    编者按:浙江国际青年电影周已于11月17日落幕。其间,由宁浩、刘恒、滨口龙介三位行业大咖带来的大师课,不仅真诚地分享了自己的人生历程、创作经验,更为青年电影人的成长与发展提供了有益的指导。有的电影,为何能直指人心?它们是如何创新方式拍摄出来的?身为青年电影人,该如何坚守初心,又将面对怎样的挑战?本报记者走进大师课,记录了那些分享、提问与思考。

    浙江国际青年电影周落幕 三位大师分享干货 寄语青年电影人

    宁浩大师班现场,青年学员们积极提问。 记者 陈嘉昀 摄

    宁浩:把最真实的东西拍出来

    浙江在线11月18日讯(浙江在线记者 董小易)自小喜欢画画的宁浩,年轻时的梦想就是去北京学美术。报考大专的时候,命运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画画学了这么多年,竟然是色弱。阴差阳错之下,他被北京师范大学成人学院录取,学的专业是影视节目制作。

    宁浩

    宁浩

    如今回过头看,只能感叹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在浙江青年电影周大师班上,面对和他当年相似的年轻人,宁浩的“金句”倒豆子似地张口就来:“我对青年创作者没什么好告诫的,你想怎么拍就怎么拍,拍你最想拍的东西”;“这个行业,有才华是不会被埋没的”;“我一直没坚定说我要做导演,我也不想当”;“现在还有愿意花自己钱拍电影的导演,我觉得很高兴”;“拍电影是‘走’出来的,不是靠脑子‘想’出来的”……

    现场听众频频大笑鼓掌,宁浩的状态愈发放松。13年前,他从刘德华的“亚洲新星导计划”中脱颖而出。现在,他用自己的“坏猴子72变电影计划”,支持着更为年轻的优秀创作者们。

    前四部影片,一直在往里垫钱

    宁浩回忆,最拮据的时候,身上只剩下2000元钱。为了毕业后留在北京,他开始学习拍照,学习拍MV,居然用临时租来的机器做出了精良的音乐专辑。

    2001年“玩票”的短片《星期四,星期三》获得了当年北京大学生电影节最佳导演奖和中国大学生电影数码媒体竞赛银奖。一直对未能就读美术系耿耿于怀的宁浩,这时有一种“被表扬了”的感觉,“发现这个事儿我能干,才慢慢转移了注意力。其实我一直都没有坚定说我要做导演。都是拍着看,试试。”

    话虽如此,事实上,从第一部《星期四,星期三》一直到让他声名鹊起的《疯狂的石头》,宁浩都是自己贴钱拍的。《香火》原本计划投资150万元,万事俱备,却惨遭撤资,于是他把攒下的3万元血汗钱全投了进去,一边扔钱,一边郁闷,暗暗骂自己,“活该,谁让你喜欢这个。”

    《香火》让宁浩斩获了东京银座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奖以及第25届香港国际电影节DV数码单元金奖,原以为找投资会更顺利一些,结果拍摄《绿草地》,他又遭到了投资方的第二次撤资。他和另一个朋友,凑了20万元,《绿草地》才勉强开拍。因为资金严重短缺,剧组只买得起薄款帆布蒙古包,蒙古包不挡风,夜里不得不靠烧牛羊粪取暖;接二连三遭遇翻车事故,剧组很多人都受伤骨折;制片主任走了,他就请一个司机当制片主任;副导演离开了,他就请当地的老师当副导演,勉强拍完了《绿草地》。即使到了《疯狂的石头》,已经有了刘德华的投资,但钱到最后依然不够花,他又把自己的钱贴了进去。

    宁浩被自己的编剧批评,是农民式的自给自足,难以为继。但他觉得这没什么。“你连钱都不愿意花,你能为电影付出什么?我前几天在杭州碰到《平原上的夏洛克》的导演徐磊,他也是自己掏钱拍的电影。现在还有愿意花自己钱的导演,我很高兴。”宁浩说。

    有触觉的东西,拍得更得心应手

    宁浩说,最喜欢自己的两部作品,一部是《疯狂的石头》,一部是《心花路放》,前者让他学会“往后退一点”,后者包容度比较高,以文化为材料,和好莱坞文化进行了对撞。

    现场的对谈嘉宾、中国美术学院影视与动画学院副院长刘智海,是宁浩的大学同学。刘智海回忆,在拍摄《心花路放》前,宁浩跑了许多城市,到杭州探访自己时,两人在西湖边,把脚浸在水里,刘智海听宁浩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旅行见闻”,“电影差不多90分钟时间,宁浩跟我讲了80分钟,说这次的旅行太有意思了,碰到了这个人、那个人。电影上映时,我感觉自己也经历过那场旅行一般。”

    “有触觉的东西拍得比较得心应手。”宁浩说,而拍摄《心花路放》之前的那次旅程,正是让他产生“触觉”的东西。他也告诫在座的浙江学子:“电影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它是一种身体行为,不是一种大脑行为。”

    凭借这种“触觉”创作,才有了《我和我的祖国》里最受观众欢迎的短片之一《北京你好》。宁浩说,自己对2008年这一年印象最为深刻,当年发生了汶川地震和奥运会两件大事儿。这么快的时间里,要集全国之力去抗震救灾,还要举办奥运会,办好哪一件都不容易。“这个民族经历了很多苦难,才有了今天这一点点的成绩。人生也是这样,能有一点点成绩,一定是因为之前的不容易。我想表达的就是那种‘不容易’的感觉。”宁浩说。

    团队对故事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早的设想是写一个卖奥运开幕式黄牛票的人。宁浩想起,作家王朔曾写过一个亚运会的故事,于是联系王朔要了版权,最终在那个故事的基础上,加入了汶川元素,变成观众现在看到的版本。

    劝青年电影人,不要迎合市场

    对于浙江,对于杭州,宁浩一点也不陌生。

    浙江电影这些年走到全国前列,宁浩对浙江的青年电影人也支了不少招:“把你最想拍的东西发挥出来到最好就行了,拍摄短片不要背任何包袱。艺术作品是比长处的,不是比完整性的,一个长处会盖住你所有的问题。”

    过去,电影是拍给影迷看的,而2018年光浙江的观众人次就达13786万,比上年增长10.28%。电影早已不再是影迷的狂欢,受众慢慢出现分层。因此,宁浩劝青年电影人,不要迎合市场。“市场是迎合不了的,中国市场这么大,你把最真实的东西拍出来,市场自然会接纳你,会给你留有空间。之前有个导演说片子太长,怕影响排片,我听了挺失望的,如果你觉得它应该是长的,你就不要考虑那么多市场的东西。《疯狂的石头》那时候只有4000块银幕,现在有6.6万块银幕,增长了约20倍。这个时候,观影需求和市场发生了变化,更多样化了。”

    宁浩认为,当下的创作环境对年轻人是非常有利的,“你放心,不会错过机会的。一个人一生有很多机会,关键是你把自己做好。这个领域我没有看到被埋没的人才,是个人才他一定会出来,人才有他该走的路,也有必然要经历的路,你过分看重一个机会的话,那么你还不是一个人才。”

    机会不是过了就过了。宁浩希望在座的年轻人不要把人生寄希望于一个偶然的事件。他说,没有某一个故事改变了他的人生,他的人生最终是在自己的掌握之内的。

    刘恒:未来对手或是人工智能

    看着自己的讲座主题《优秀剧本创作与成功编剧的养成》,66岁的刘恒打趣说:“这个题目,猛看有点像猕猴桃销售手册啊!但今天,大家爱问什么,我都会尽量真诚作答。”引得台下笑声一片。

    刘恒

    刘恒

    很多圈外人也许不太了解刘恒,但作为编剧界的前辈,创作过《菊豆》《秋菊打官司》《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少年天子》《金陵十三钗》《集结号》的刘恒是很多编剧的偶像。《鸡毛飞上天》《在远方》的编剧申捷就说过,刘恒是自己最喜爱的编剧。难怪,来听他讲座的大咖云集,《战狼》《战狼2》的编剧刘毅、《分手大师》《银河补习班》的编剧俞白眉、《滚蛋吧!肿瘤君》编剧袁媛……都特意赶到杭州富阳区的富春山馆,聆听刘大师的“指点”。

    他的大师班“干货”很多,对于青年导演、青年编剧和想入行的年轻人,给出了很多中肯的建议。

    首先是关于创作的,刘恒给出了写出好剧本的秘诀:“怎么才能写出伟大的作品?有人吭哧吭哧写一辈子也写不出来,但也有人可能一纸成名。有一个规律是必然的,那就是认真的、精心的阅读,这是写出好剧本的第一步。阅读是写作之母,谁都不是生而知之的。在阅读的过程中不能固步自封,‘雷达’要不断升级,勤奋的人才能获得最宝贵的信息。”

    接下去是关于心态的,刘恒结合自己的经验谈到,编剧的工作就是“苦行僧”。“有的人成功是机缘巧合,有的人是善于利用资源,但我觉得真正起作用,是你的奋斗精神,能忍受孤独和寂寞。我写作时,就喜欢把自己锁在屋里,高度自我反省,实时判断自己的不足,弥补自己的不足。而实时鞭策自己的人,才能坚持走到文学的终点。”他回忆道,自己当年创作《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的时候,是把自己关在六楼一间没空调、没电梯的小房子里,“写到高兴时大笑,写到悲伤时流泪。”

    刘恒真挚地分享道:“对影视行业有追求的人,希望大家有一颗谦卑的心。这个社会,不可能是完全公平。有的人获得多,有的人少一些,非常正常。不要嫉恨聚光灯下的人,那些是别人应得的,而当你站在了聚光灯下,一定要想着站在阴影里的人。每一个导演的成功,背后都有别人的努力。”

    最后,是关于编剧的未来。刘恒提到,美国视频网站“网飞”依靠数据收集,根据观众的喜好来创作剧本,“我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编剧别太高看自己,未来的对手可能是人工智能。”

    现场有不少青年编剧和刘恒聊起创作中的困惑无力,甚至是自卑感和挫折感。刘恒在鼓励与赞赏的同时,还不时给青年电影人泼起冷水。他甚至有些残酷地说,道路永远是崎岖的。不要奢望有人把你推向成功的道路。遇到挫折孤身奋战时,依旧要给自己一个肯定,咬牙坚持,奋力一搏,“我的信念是,失败又怎样?你依然可以从头再来。”

    滨口龙介:请相信倾听的力量

    “看过《夜以继日》的同学们,有人要向我提问吗?”1978年出生的日本导演滨口龙介拥有一张娃娃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几岁。他语速飞快,配上日语独特的发音,说话时就像打字机般“噼里啪啦”作响。

    滨口龙介

    滨口龙介

    在浙江传媒学院桐乡校区,他甫一落座,先向同学们提出上述问题,随后又解释了这么做的缘由:“我并不是一个擅长‘侃侃而谈’的人,我需要别人向我‘提问’,我才会说。”

    这与他在浙江青年电影周大师班讲座的主题——“听的力量”形成微妙的互闻。即使他是当天的主角,但他还是想先“听听”别人怎么说。他更在课堂一开始就播放了自己早年制作的纪录片《海浪之音》里的片段,在没有任何翻译的情况下,让浙传学生们仅仅通过“听”来揣测主人公谈话的内容。

    大多数影迷知道滨口龙介,恐怕是从2015年瑞士洛迦诺电影节上大放异彩的《欢乐时光》开始的,四位业余女主演获得了该届电影节的最佳女演员奖。该片独具匠心之处,在于运用工作坊的形式,与一群业余演员共同创作了整个作品。工作坊的“学费”同时也是影片的启动资金,既经济又有创意。日本权威的 《电影旬报》将之列为年度十佳第三名。

    滨口龙介说,《欢乐时光》的成功,正是来源于“倾听”。

    故事要从2011年3月开始说起。当年,日本发生大地震,海啸、核电站爆炸事故接连发生,滨口龙介和导演酒井耕受委托前去拍摄纪录片。然而,摄制组5月份赶到受灾地后,发现当地已没什么可拍摄的了。

    “我们采访了很多人,有的人说自己受灾不严重,只是‘房子被水冲掉了’,他们觉得自己还算走运,毕竟生命还在;而那些真正失去亲人的受灾者,往往没办法用言语来表达他们的痛苦。”摄制组陷入了“不知道该问什么问题,不知道该拍什么”的绝望中。

    后来,两位导演不再问具体的受灾程度,而是转而问:“你们经历过什么”?

    “我们刚播放的片段,是一对姐妹在回忆,回忆她们居住在后来被水冲走的房子里的时光。她们看过的美丽的夕阳、风吹动的麦浪、附近的车站……回忆是美好的,她们的语调非常轻快,然而这一切都不存在了。”正是通过这样的“倾听”,观众才知道受灾者真正失去的是什么。这也是滨口龙介第一次意识到“倾听”的重要性。

    他很快萌生了新的想法:“这些纪录片手法,是否也可以用在电影上?”2013年,滨口龙介与其他几位专业人士共同组织了一个即兴演技工作坊。工作坊里的17位学生均来自不同的年龄和阶层,有大学生、上班族、主妇、退休老人等。他们利用8个月的周末时间,共同制作出长达5小时的电影,即后来蜚声影坛的《欢乐时光》。

    工作坊既不讨论演技,也不训练台词,只要求参与者相互采访、彼此倾听,不仅要向真实的演员提问,也要向剧中的角色提问。《欢乐时光》最初是有剧本的,随着演员彼此间的了解增多,对角色认识的加深,滨口龙介就不断改动剧本,前后共改了6个版本。他说,“倾听”不仅仅让演员更了解角色,更为彼此建立起信任,更轻松地在他人面前表露自己。

    去年,滨口龙介的第一部商业电影《夜以继日》与观众见面,虽然是一部商业片,但他依然强调“倾听”的力量:“导演要倾听演员,给他们选择权。不能因为我是导演,当演员有权说‘不’,却强制他选择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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