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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费孝通笔下的江村:八十年研究基地的变迁

    时间:2017-06-27  来源:凤凰评论  作者:任冠青

    文丨凤凰网评论员 任冠青

    在中国,有一些地方的出名是源于人们从想象到现实的投射,现实再美,也多少要加上原作中的一层滤镜。比如沈从文笔下的凤凰古城、张继吟诵过的寒山寺,或是《似水年华》的拍摄地乌镇。可是有一个地方,却凭借着它所处的现实而闻名世界。从1936年至今,它吸引着一群群好奇的来客,他们试图摘掉一层又一层有色眼镜,用最客观的笔触记录着这里的现实。这个地方就是因费孝通而闻名的江村。

    八十年来,真实,形成了这个地方最致命的吸引力。

    江村因为费孝通改变最大的,可能就是它的名字了。江村原名开弦弓村,隶属江苏省吴江市七都镇,因一条河流像一张弓一样流过村子而得名。1936年,费孝通在这里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社会调查,并写就了《江村经济:中国农民的生活》这部人类学经典著作。此后,从1936年至2003年,他27次重访江村,时间跨度长达67年之久。

    那么八十年后的江村,现状如何?这个问题最初也许只是起源于最原始的好奇心,也许是出于谱系性的研究惯性,但是对任何研究者来说,都必须回答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多年后对江村进行重访的意义是什么?如此的“行行重行行”,会不会变成西西弗式的无用功?

    在《江村八十年》中,作者王莎莎似乎给出了她的答案:不只是在既有的研究体系中查遗补漏,更重要的是以时空的观念记录这个地方的变与不变。有时候,一个地方的变化恰恰映射着最深处的不变。比如,“两头婚”就是一个特别意思的现象。“两头婚”,即夫妻双方既不娶进,也不嫁出,作为新成立的家庭,仍然分别属于男女双方的家庭体系,顶各自家族的门户。

    根据王莎莎的研究,计划生育政策后应运而生的“两头婚”主要有三个特点:一是结婚仪式的花费中讲求夫妻双方的平等,一是夫妻双方在日常生活中力求兼顾各自原生家庭的义务,第三就是生育子女的姓氏要满足双方家庭延续香火的要求。

    有意思的是,“两头婚”看似是认可女性家庭地位的进步,实则是对传统价值观最深刻的坚守。王莎莎就发现,一般而言,一对夫妻至少要生两个孩子才能分别继承双方家庭的香火,即要分别“顶门头”。同时,双方还要提前商量孩子出生顺序的姓氏,以及如何继承两边的香火。所以说,这种看似的观念革新其实更多的是无奈之举,香火、门头这种传统的理念才是人们不可绕过、必须解决的问题。

    在本书中,王莎莎用自己的敏锐观察捕捉着江村随着时空迁移所经历的巨变:打工经济的出现、苏南模式的兴衰、网络时代产生的全新生计方式。这些变化当然有着研究和记录的价值,可是更珍贵的是,江村八十年关于婚姻、经济生活方式等的研究,绝不是仅仅关注制度、习俗的变动,更是在挖掘着江南地区甚至整个中国更深层次的坚守。

    “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对其文化要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来历、形成过程、所具的特色和发展趋向。”这种本土研究者的“文化自觉”是费孝通在回答利奇之问时的经典答案。

    不过我倒认为,对后来的重访者来说,也许问题本身比这个“标准答案”更为重要:研究者以自己的社会为研究对象是否可取?利奇就认为,由于受到生存期间的社会文化的制约,本土研究者常常难以保证结果的客观和公正。

    时至今日,对中国的研究者来说,避免民族主义情绪的干预、跳出固有文化价值观的框架,在这些问题上,自我警惕永远比着急解释更为重要。而在某种程度上,费孝通老先生正是用六十七年的实践回应着利奇之问,利奇之问已然成为一种警醒。

    还好,王莎莎的这本《江村八十年》正延续着这一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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