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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范雨素》承载不了边缘者沉重的梦想

    时间:2017-04-26  来源:凤凰评论  作者:张天潘

    文丨特约评论员 张天潘

    朋友圈里一篇来自进城当育儿嫂的作者所写的文章火了,《我是范雨素》一文一天多时间里,迅速达到10万+阅读量。作者以她的经历和身边人作为观察对象和写作素材,用平实的叙事,写了那些长期被主流社会漠视的城市或农村边缘人。很多人为此感动不已,也把她类比为前几年因为《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而红起来的民间诗人余秀华,残疾的她因为与命运抗争的故事,让她的诗歌更具有被追捧的充分理由。

    但和朋友圈的激动与震惊稍微不同的是,我看完文章感觉到的是平静,以及对人们如此“激动与震惊”的震惊。正如去年在《残酷底层物语:一个视频软件的中国农村》一文中,被“快手”震惊一样,人们突然发现,在逃离北上广、高房价、学区房话题之外,原来还有这样的一个世界,真是开了眼界。

    其实,这个世界一直存在着,我们用不着以自以为是的悲悯来俯视着赞叹他们。看到《我是范雨素》一文时,我脑海中浮现的是2013年到河北某县采访时,认识一个县政府的门卫大哥,简单的交流后才发现,他居然是一个“文艺大叔”,平常爱好写诗歌,多年来在工作之余,别人看电视、打麻将、逛街,唯独他在俯首创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他得知我在媒体工作后,就充满期待地委托我能否帮他推荐一些发表的地方,然后给我邮箱发来了数十首他写作的诗歌。回来后,我也辗转了给一些朋友看这些诗歌,但反映都达不到发表的标准。

    图为2015年1月7日,在皮村同心实验学校门口的墙壁上,贴着一张志愿者手绘的皮村地图。

    事实上,对于拥有文学写作这一梦想或者说爱好而言,中国的社会底层中不乏这样的人群,他们或许年少时就是文学青年,可能只是因为各种缘故没有考上大学,进入到城市务工,但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文学梦,在工作之余笔耕不辍。但他们的作品,坦白说,从文学价值上看,是很难达到一定高度的,极少能够得到发表。正如大量的民间科学爱好者的钻研和发明一样,在这个专业化、职业化程度越来越高的社会,一个个领域都筑起了高高的壁垒,没有接受高等教育,一般人是很难企及的。再加上数字鸿沟造成的技术门槛,让这些人的梦想,更是被时代甩在了遥远的角落里。《我是范雨素》一文同样如此,如果从文学价值上看,并没有超过高中作文的水平,人们感动和赞赏的不是她的文笔,而是平常我们看不见的她和身边人的故事而已。

    通过《我是范雨素》一文,我只看到的是这个社会的割裂,充斥在我们眼前的是在逃离北上广、炒房、学区房;是白百何的私会小鲜肉、王宝强被绿帽,甚至是某个官员落马、政府人事变动等等,没有人关注到就在北京798这个文艺青年集中的艺术区的东边,有一个地方叫皮村,更不知道那里的农民工子弟学校曾经经历过关停,以及“工友之家”面临着的驱赶危机(范雨素就在其中上课学习写作),还有就是从这个策划组织而来的“打工春晚”,这些都和皮村一样,以自己卑微寂静的姿态在这个城市边缘艰难地生存着。这里生活着千千万万个“范雨素”,她可能每天就会从我们身边经过,骑着电动车,从市区沿着京密路赶回金盏乡的皮村、黑桥等城乡结合部,他们给我们的感受或许就是漠视交通规则乱窜机动车道的危险分子而已。只有通过偶然的事件,我们才认真地大量了解他们一次,然后“咦”了一声,开始了廉价的感动。

    所以,《我是范雨素》一文火热,其实并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它承载不了社会边缘人的沉重梦想,甚至就连范的命运,估计也并不会因为互联网的关注,就能够得到实质性的改变,并没有更多的机会走出这个固化的命运轨道。从这个角度看,社会边缘人的那些文学梦,正如范雨素文中所说的她的大哥哥一样,在一个生存都是艰辛的环境下,更像是一种诅咒,带给他们的往往都是梦想永远难以实现的痛苦,最后就是梦想幻灭后的绝望。

    当然,更令人难过的是,范雨素在文中写到了她女儿的两个朋友的故事,以及自己老家被低价强制征地的故事,还有她在城市作为社会底层被城市白眼和欺侮的经历,然后发出这样的疑问:“活着总要做点什么吧?我是无能的人,我是如此的穷苦,我又能做点什么呢!”这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无力感,我们看到了吗?这个天问式的感叹,似乎是当下中国大地上每一个被漠视的角落里最为真实的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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