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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海人寿的错位与回归“前海人寿在格力电器(000651,股吧)中的退出或将是其股权投资退潮的一个开始。随着保监会对其监管力度的加强，不排除前海人寿未来在资本市场投资中作出战略调整的可能”
格力电器掌门人董明珠松了一口气。
“前海人寿郑重承诺，未来将不再增持格力股票，并会在未来根据市场情况和投资策略逐步择机退出。”12月9日，前海人寿保险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前海人寿)在官网发布的《关于投资格力电器的声明》如此写道。
至此，这场始于半月前的“举牌”风波暂告一段落。虽尚未达到5%举牌线，但前海人寿这一快速增加股权份额的行为无疑让市场担心格力电器会沦为下一个万科。
“前海人寿在格力电器中的退出或将是其股权投资退潮的一个开始。”接受法治周末记者采访时，著名经济学家宋清辉判断，“随着保监会对其监管力度的加强，不排除前海人寿未来在资本市场投资中作出战略调整的可能。”
与被“举牌公司”摩擦不断
实际上，格力电器只是前海人寿盯上的“猎物”之一。
2014年，前海人寿频频进出A股市场，入股多家上市公司。据法治周末记者不完全统计的数据显示，截至目前，前海人寿共持有40家A股上市公司股份。
这其中，万科企业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万科)、中国南玻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南玻公司)、广东韶能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中炬高新(600872,股吧)技术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前海人寿均为第一大股东。
然而，在这样的股权投资过程中，前海人寿与上市企业之间却是摩擦不断。其中，以万科最具有代表性。
去年7月开始，作为宝能系成员的前海人寿及其一致行动人多次举牌万科，一跃成为万科第一大股东。然而，前海人寿此举却遭到了包括王石、郁亮等万科管理层核心人物的公开反对，均公开表示不欢迎宝能系成为新的第一大股东。
在过去的一年里，万科方面曾公开质疑宝能系举牌资金和举牌行为的合法性，宝能系也曾提请罢免包括王石和郁亮在内的所有现任董事会成员，双方关系一度跌到冰点。
然而，这一切都未能抵挡宝能持续增持万科的步伐。目前，宝能系的股份已经超过25%，仍为万科第一大股东。万科之争的结局尚留有悬念。
南玻公司是与前海人寿产生冲突的另一家上市企业。
2014年12月开始，股权结构极为分散的南玻公司成为前海人寿的目标。前海人寿及其一致行动人通过多次举牌成为南玻公司第一大股东。
然而，伴随着宝能系的增持，南玻公司高管陆续离职。2015年5月至12月，先后有6名董事辞职。直到今年1月，除3名独立董事，南玻公司原管理层仅剩董事两名，即董事长曾南和CEO吴国斌，而相继辞职的董事由陈琳、王健、叶伟青、程细宝补选。其中，陈琳、叶伟青、程细宝此前均曾任职宝能系的前海人寿或钜盛华。
矛盾在今年11月14日的董事会临时会议上集中爆发。
曾南因健康原因未能出席会议，上述补位的4名董事在会议现场提出了临时提案《关于由董事陈琳代为履行董事长职权的议案》。最终以6票同意、1票反对、2票弃权审议通过。
董事会召开的第二天，包括曾南在内的7名管理层宣布集体离职。对此，南玻公司方面原高管通过媒体发声称，此次管理层集体辞职的具体原因是宝能步步紧逼，故意拖延、刁难公司股权激励计划，大幅提高业绩承诺，公司管理层对公司的未来丧失信心。
而宝能系方面在随后发布声明称，从未干涉南玻日常经营，并于11月16日下午就双方双方争论的焦点问题，如股权激励的比例、范围、方式以及时间节点等进行反击回应。
截至目前，南玻公司动荡仍尚完全未消除。
流动资金承压
“保险企业以激进手法举牌上市公司，各方激烈争夺公司控制权，必将影响到上市公司的健康发展，进而伤及无辜投资者的利益。”宋清辉说，“手法凶、节奏快等行为，很容易在资本市场上掀起一波波猛烈的炒作浪潮，对A股市场的稳定构成不良影响。”
转机出现在12月5日。
当天，保监会发布消息称，决定针对万能险业务经营存在问题，并且整改不到位的前海人寿采取停止开展万能险新业务的监管措施；同时，针对前海人寿产品开发管理中存在的问题，责令公司进行整改，并在三个月内禁止申报新的产品。
两天后，保监会派出检查组进驻前海人寿，其公司治理规范性、财务真实性、保险产品业务合规性及资金运用合规性开展现场检查。
12月9日，对于前海人寿目前整改情况以及整改后是否会在投资方面作出策略改变等问题，法治周末记者按照前海人寿官方网站公布的联系方式联系，工作人员称将告之公司品牌部工作人员再做回应。但截至发稿，法治周末记者并未收到回复。
法治周末记者同时向保监会发去采访函咨询相关情况，但截至发稿亦未收到回复。
但法治周末记者注意到，前海人寿官网及前海人寿京东官方旗舰店万能险产品均已下架。
“前海人寿参与股权投资的资金多数来自其万能险业务。”宋清辉说，“这无疑会影响到前海人寿在资本市场中的动作。”
前海人寿往年的业绩情况印证了宋清辉的说法。
保监会数据显示，2012年至2016年9月，前海人寿的保费收入分别为2.72亿元、144亿元、348亿元、779亿元、793亿元，2013年至2016年9月的万能险保费收入分别为139亿元、314亿元、605.5亿元、638亿元，占比达到80%。
此外，中研普华研究员危仁鹏对法治周末记者说，前海人寿的退保金规模亦很大。
“前海人寿三季报显示，截至2016年9月底，该公司退保金规模已经高达62.9亿元，在同期保费收入、万能险保费收入(万能险为主的新增投资缴费)中的占比达7.8%、10%左右，不仅达到2015年全年的4倍以上，而且是此前4年退保金总和的3.6倍左右。”危仁鹏说。
“一方面，万能险保费收入持续下滑，直至近期被监管层叫停，另一方面却是退保持续上升。大规模退保对前海人寿来说是有问题的，与银行发生挤兑是一样的，会对现金流产生很大影响。”危仁鹏对法治周末记者说，“如果退保率较高，但一直保持平稳，问题可能不大，但如果突然大幅增加，而且持续上升，则会对险企流动性产生显著冲击。”
做一个“安静”的财务投资者
“前海人寿万能险业务被保监会禁止申报新产品，加之原来卖的如火如荼的万能险业务又突然被停止销售，无疑是雪上加霜。一定会给前海人寿的产品结构带来较大的压力，对其规模保费产生巨大影响。”宋清辉认为。
在危仁鹏看来，万能险等理财性质的短期产品，对前海人寿而言，就如同“水龙头”一样，如果水龙头越来越大，在长期低利率的环境下，前期投资必然会增值不少，收益自然可以覆盖资金成本，足以吸引更多资金。“但目前，投资收益并不太理想，而万能险被叫停等于自来水全部断掉，将会对相关险企产生极大的资金压力。”
对于前海人寿在资本市场中的投资行为，财经专栏作家曹中铭向法治周末记者表示，前海人寿这样的险资更适合在市场上扮演一个“安静的”财务投资者角色。
“这方面，市场上已有成功先例。例如，目前金地集团(600383,股吧)第一、第二大股东分别为富德保险与安邦保险，原第一大股东深圳福田投资退居第三大股东。虽然两大保险公司入主多年，但两家保险公司均只有一人进入董事会，包括独立董事在内的14位董事中，深圳福田方面的人员达到7位。”曹中铭说，“金地集团既没有出现宝能系欲全部罢免万科全体董事的新闻，也没有出现南玻那样高管集体辞职的闹剧。保险公司与原管理层的相安无事，有利于上市公司的稳定与发展，也有利于保护中小股东的利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