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低利率、资产荒的背景下，保险业正在上演经营倒挂现象，一边是保费规模不断扩大，另一边则投资收益正在收窄。11月1日，保监会对外披露，前三季度，保险业共实现原保险保费收入2.52万亿元，同比增长超三成；与保费报喜形成反差的是，从年初至三季度，保险业预计利润总额仍在下滑。业内人士担忧，长此以往，保险业恐现新一轮的“利差损”。
保费创新高 利润三度下滑
伴随着保险业市场主体的增加和民众保险意识的提升，今年前三季度，保险业务规模屡创新高，前三季度保费规模突破2.5万亿元，远超2015年全年经营数据。
数据显示，前9月保险市场业务规模快速增长，全行业共实现保费收入25168.26亿元，同比增长32.18%，增幅较去年同期上升12.69个百分点。其中，产险和寿险业务分别同比增长7.78%和36.95%。业务发展继续延续上半年的发展势头。
今年一季度、上半年全国保费收入分别是11979.12亿元、18812.82亿元，同比增长42.18%、37.29%。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研究员朱俊生表示，相较于其他金融领域，保险业可谓一枝独秀。除了业务结构持续优化外，保费的快速增长与险企推销理财相关的险种带来的增量保费有关。
此外，保险市场主体不断扩容也推高保费。保监会统计信息部统计管理处副处长段海洲透露，截至今年三季度末，保险机构数量达203家，较年初增加9家。同时，保险销售从业人员也激增百万人，从年初的471.3万人跃增至628.13万人。
与保险业务规模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净利的下滑。保险业预计前三季度利润总额1569.60亿元，同比减少870.59亿元，下降35.68%。其中，产险、寿险、再保险、资管公司预计利润总额482.44亿元、819.5亿元、50.66亿元和56亿元，较去年同期相比分别下降29.35%、 47.15%、 32.61%和 23.68%。
在朱俊生看来，去年股债双牛，投资收益拉高了保险业整体利润。今年资本市场波动较大，金融风险不断释放，资产配置问题逐渐暴露。数据显示，三季度末，实现资金运用收益4828.76亿元，同比减少1139.74亿元，下降19.10％。资金运用收益率3.95％,同比下降1.97个百分点。
事实上，经营倒挂的态势从今年初便初现端倪。数据显示，上半年保险公司预计利润总额1055.86亿元，同比下降54.05%。除了资产管理公司预计利润同比增长16.64%至37.17亿元外，其余三类保险公司利润均下滑；此外，今年一季度的利润情况也不乐观，一季度，预计利润总额389.36亿元，同比下降55.29%。
长期经营倒挂 面临利差损风险
保险业经营倒挂现象与目前低利率、资产配置荒的现状不无关系。
去年，央行五次降准降息，中国进入低利率时代。与此同时，股市泡沫被捅破后，普遍出现资产荒。朱俊生认为，目前，收益相对高、风险相对低的资产生成能力下降了，与之相随的就是险资投资收益下滑，造成利润下滑。
“寿险快速发展是很好的态势，但是对保险公司而言，收上来的保费便是负债，有些公司可能是以比较高的负债成本作为代价，吸收了大量的保费。如果在投资端不能找到相对高回报的投资产品，则会出现比较大的风险。”朱俊生补充道。
市场上一度出现万能险结算利率达到6%-8%，再加上手续费佣金等费用，资金成本甚至更高达到10%，这么高的资金成本，已远远超过债券等固定收益类资产收益水平。
此前，保监会副主席陈文辉也发表署名文章，指出资产端和负债端矛盾突出：从静态看，是高成本负债所带来的利差损风险隐患；从动态看，是高成本负债倒逼形成高风险激进投资，极有可能引致更大的风险。
一位保险资管人士则认为，出现“倒挂”是利率下行一段时间后的正常现象，在整个利率下行期，负债业务相对银行一直存在相对竞争优势，可吸引更多的储蓄存款份额，所以保费一直快速增长。对资产端的影响，在利率下行初期，保险公司可通过回购质押等方式提前配置固收产品，拉长久期和加杠杆提前配置高收益资产。
在利率下行一段时间后，随着长期无风险利率下行，债券类资产的收益率不断下行，权益类市场往往也没好的机会，所以整个行业投资收益率就下来了，倒挂现象也就形成了。
“目前，资产荒现象较为严重，去年保险行业7.56%的投资收益率未来一段时间预计很难达到。因为没有好的投资标的，存量资金再投资和增量资金的配置面临很大的压力，目前看各保险公司主要通过加大另类资产、境外资产和长期股权资产等配置来增强收益。”某券商人士分析道。
如果利率长期下行，保险公司特别是比较激进的中小保险公司将面临利差损风险，也即投资收益无法覆盖负债成本。美国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日本上世纪90年代末都经历过由于利率下行周期中利差损导致的破产潮，我国保险公司在本世纪初也经历过严重的利差损风险。
优化结构当务之机 资产与负债两头调整
低利率、资产荒背景下，负债端和投资收益的匹配是目前保险公司面临的挑战。如何应对利率下行周期的资产配置是保险公司普遍关注的话题。
永诚保险资产管理中心风控助理吴杰表示，目前来看，为了应对利率下行，保险公司应从负债端和资产端同时进行经营策略调整。
在利率端，寿险公司应主动调低传统寿险和分红险的预定利率，降低万能险的最低保证收益率，大力发展长久期和高内含价值的保险产品，拓展创新经营渠道来降低销售费用，如互联网平台，以减少利差在寿险业务四差（利差、费差、退差和死差）中的占比。
数据显示，保险公司业务结构持续优化。截至今年三季度，寿险公司普通寿险业务原保险保费收入8967.26亿元，同比增长63.47%，占寿险公司全部业务的48.89%，同比上升5.96个百分点。
此外，在资产端，吴杰建议，保险公司应主动调整资产战略配置计划中的投资收益率预期目标，权衡大类资产收益和风险间关系，通过加大另类资产、境外资产和长期股权资产等配置来增强收益。
国外经验来看，短期内，通过资产配置结构的调整，保险公司投资收益率与基准利率趋势可能背离；但中长期来看，保险资金收益率与市场基准利率趋势基本一致。
据悉，美国寿险行业资产配置结构是以固定收益为主，调整贷款、股票等类别资产比重来获取额外回报，从长周期看，寿险投资收益率与长久期债券基本一致；中国台湾地区寿险行业资产配置结构则是经济高增长期以贷款和不动产为主，2000年以后提高债券和海外投资的占比，投资收益率与基准利率波动方向基本一致。
事实上，为了防止资产负债匹配及利差损风险发生，保监会多次发文，要求保险机构摸底资产负债匹配及利差损等状况，包括今年上半年的平均负债成本以及年化投资收益率，并要求限期自查是否已发生利差损。
北京商报记者 陈婷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