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红波（穿蓝衣者）守候在母亲病床旁，每天用注射管给母亲喂食。
昨日，重庆第四人民医院神经外科C病区60床，59岁张福兰安静躺在病床上，偶尔张张嘴，睁开眼，但四肢不能动弹也不能讲话——医生说，虽然没有定义为植物人，但张福兰情况不乐观。
张福兰是彭水县山村教师豆红波的妈妈。豆红波曾获中国青年五四奖章标兵、中国首届最美教师志愿者、中国青年志愿者优秀个人等称号，为留守儿童、贫困学校和贫困师生筹集700万余元善款。
“妈妈为了我来主城打工”
3月2日晚，南岸区南湖路，刚从餐饮店下班的张福兰，被一辆奔驰车撞飞，送到医院以后进行了3次大手术。豆红波说，“妈妈为了我来主城打工，不然，不会遭这劫难。”
2006年底，豆红波查出尿毒症，2007年在好心人帮助下做肾移植手术。此后，从鹿菁完小调到县教育服务中心干行政。为减轻家庭负担，今年2月，豆妈妈来到主城打工。
豆红波弟弟说：“妈妈出车祸，哥哥比谁都痛苦。”
看着躺在床上的母亲，豆红波每天生活在自责中，“妈妈给了我生命，自己却成妈妈一生累赘。”他说，2007年做肾移植手术回到家才知道，妈妈双腿跪着，在村里挨家挨户借钱，为他做手术筹款……
“我怎能接受爱心捐款”
重庆第四人民医院神经外科胡主任告诉重庆晚报记者，豆妈妈处在昏迷状态，虽然保住了命，但醒来康复可能性较小，今后还要提防并发症发生。
“医院里相似的病人我都问了，出了这样的车祸，有的1年多才慢慢醒来，治疗和康复费用上百万元。”豆红波紧皱着眉头说，“车祸后，奔驰车一分钱没给。初期治疗39万多元当中，30万元来自道路交通救助基金，亲戚朋友凑了4万多元。剩下的，我们还欠着医院。”
豆妈妈的事，熟悉豆红波的网友、同事最近才知晓。豆红波说：“我不愿再次成为大家、这个社会的累赘。”
豆红波有几十个公益群，如果在群里说妈妈的事，应该会有不错反响。可是，他没有这样做。
“几年来，豆老师在群里做的每件事都是为别人。”加入豆红波爱心联盟的北京志愿者武岳说，以前豆老师聊天回复很快，可一个多月前变得非常慢。“在我追问下，豆老师轻描淡写说，妈妈出车祸住院了。当天我汇了几千元过去，豆老师没接。他说，不到万不得已，不想给大家添麻烦。”武岳说，最近大家觉得豆妈妈情况越来越严重，劝了3天，豆老师勉强同意接受捐助。
武岳把豆妈妈的事发在群里，得到越来越多人关注。重庆晚报记者在豆红波微信上看到，很多人汇来爱心款，其中一些豆红波没点接收。一些爱心人士留言问：“豆老师，怎么不接？”
“我很矛盾，我做公益，是为了回报社会。妈妈遇车祸，这是家事，我怎能接受爱心群捐款。”豆红波老师说着，眼眶湿润了。
“一个人力量是有限的”
豆红波说，他一直在想，如果换做他没做公益没遇到众多好心人之前，如果妈妈遇车祸，他一定会抱怨命运不公。可是现在，他虽然有疲惫有痛苦有矛盾，但从没绝望。“遇到这些坎坷，我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做公益，我一个人去实地调研，拍成图片形成文字后到处找爱心企业和个人，为山区孩子募捐。那时候，我觉得一个人能做很多事，为这个社会、为他人做很多好事。但面对困难，一个人力量是有限的，需要他人帮助。”豆红波说。
重庆晚报首席记者 郝瑶 冉文 摄影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