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相桥清理现场。
工人正在涂抹生桐油。
光相桥上藤蔓、杂草疯长。
修剪掉浓密的藤蔓，再用生桐油封住根茎，断其生机。昨天，越城区下大路西端的光相桥边，工人们在水中搭起脚手架，开始给古桥“剃须”。
在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拜王桥、谢公桥、八字桥、广宁桥、题扇桥这五座古桥也将剃光“胡须”，恢复本来面目。
藤蔓、古桥，相伴共生，在很多市民心里，两者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没有藤蔓的古桥，感觉少了生机、少了美感。文物部门为何要清理掉藤蔓？修剪一半留一半行不行？带着这些问题，记者采访了相关部门和专家。
藤蔓长势旺盛，桥身不堪重负
光相桥，横跨浙东古运河，是绍兴现存最古老的石拱桥之一，相传始建于晋代，现桥重建于元代至正元年（1341年）。其雄浑的造型、古朴的身影，时至今日，依然引来无数游人在此驻足、留影。
桥边立着两块石碑，一块写着“浙江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989年12月12日公布”。另一块写着“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013年3月5日公布”，属于绍兴古桥群中的一座。
记者在光相桥清理现场看到，疯长的木莲藤绕满了桥身、爬满了桥底，让人无法看清古桥的真容。原本还算宽阔的桥面，也是杂草丛生，显得很狭窄。
随后，记者又走访了越城区范围内的几座古桥，受到藤蔓侵扰的问题同样存在于谢公桥、广宁桥、八字桥、题扇桥、拜王桥。在谢公桥边，记者看到，桥身上缠绕的藤蔓长势“喜人”，与河里的水草连成了一片。
“你看，这些植物的根系，有些沿着桥面上的缝隙生长，已经侵入了桥体内部。”越城区文化广电旅游局文物保护科负责人张慧说，去年7月到9月，他们对越城区范围内的古桥群进行了一次全面体检。体检报告显示，因长期被藤蔓植物缠绕牵引、根系入侵，不少古桥出现病害，内部结构变得疏松，构件开裂、位移，砌面鼓包等。“在许多市民眼里，古桥上的藤蔓植物是一道独特的风景，但对于古桥来说，其实是一种负担。”张慧说。
藤蔓虽美，古桥健康更重要
拥有383年历史的融光桥，被剃了“胡须”后，还是融光桥吗？早在去年，柯桥古镇开发办清理融光桥上的藤蔓时，就有市民提出异议。
“老百姓只看到了藤蔓的美，没有看到它给古桥带来的危害。”原绍兴县文保所所长、现在柯桥古镇开发办担任顾问的梁志明说，当时，融光桥两侧的藤蔓已经把桥面上的石围栏挤得错了位，特别是西侧的石围栏，错位约有20厘米。清理下来的藤蔓有两三吨重，好多藤蔓比手臂还粗。“这么重的分量压着，年长日久肯定会伤害桥身。如果造成古桥倒塌，损失就不可估量了。”梁志明说。
这次在动手清理6座古桥的藤蔓之前，越城区文化广电旅游局专门邀请专家开了一次评审会。
去年10月29日，文物古桥植物治理论证评审会在越城区文化广电旅游局举行。参加会议的专家有5位：古桥研究专家、茅以升基金会绍兴市古桥研究中心秘书长罗关洲，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研究员邵浦建、冯宝英，柯桥区文物保护管理所所长汪永祥，柯桥区古镇开发办顾问梁志明。专家们的意见比较一致：植物的生长侵扰影响文物古桥功用性及结构安全，加剧石质风化和构件位移，有必要进行植物治理。
“文物是不可再生的，但植物不是，我们应该分清主次。”汪永祥认为，只要把道理与老百姓讲清楚，大家都会理解的，毕竟与美观相比，健康显然更重要。
那么，清理是不是一定要彻底？能否从景观上作一些兼顾？“几十年前的古桥照片上，也没有那么多藤蔓。”罗关洲反对为了美观而保留部分藤蔓。在他看来，这些绿色植物不仅伤害了古桥，还遮住了古桥本身的美。
“必须要清理，而且应该是能清理得多干净，就清理得多干净。”邵浦建强调，古桥才是文物保护的本体。
“这些植物对古桥的寿命是有影响的。”冯宝英也持相同意见，她告诉记者，对于是否要处理这些生长在古桥、古塔等文物上的植物，在文物保护学界几乎是没有争议的，大家一致的观点就是：必须清理干净。
应用新方法，抑制藤蔓生长
“表面清理是相对简单的，修剪掉就可以了，主要是对根系的处理。化学类的除草剂显然是不合适的，这些酸碱类、盐类除草剂，会对石桥本身产生伤害。我建议用生物的方式，将有包裹性的生桐油涂抹在根系表面，让水分没办法渗进去，植物就自然死亡了。”评审会上，邵浦建等专家开出“药方”。
“因为根系已深入古桥内部，暂时没办法处理。这一次，我们先用生桐油封住修剪后暴露出来的根茎。”张慧告诉记者，他们这次针对越城区内6座古桥进行的植物病害治理，用的就是专家开出的“药方”。这种治理方式虽然不会让植物完全死掉，但至少可以极大地减缓其生长速度，减轻植物根系对桥面构件的牵引和对表面石质风化的影响。“对于那些深入古桥结构内部形成一体的植物根系，暂时不做处理，待古桥实施修缮工程时再一并清除。”张慧说。
当然，想要古桥长期保持健康长寿的状态，还需要建立长效机制。张慧说，接下来，他们将根据每座古桥的实际情况，制订相应的治理方案。
“目前越城区辖内共有各级文物古桥102座，其中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10座、绍兴市市级文物保护单位9座、文物保护点33座、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登录文物50座。”张慧告诉记者，这102座古桥中，绝大多数受到植物的侵扰。“相对而言，古城内文物古桥植物侵扰情况较外围严重，其中历史文化街区等人口居住密集区域尤甚。这和气温、降水、风力等自然因素及区位条件、建造年代等综合因素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