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纪实
错在源头的婚姻
俊生 绘
一段真实的过往，一个铭心的故事，让痛苦埋葬在时间的荒野，让快乐飘荡在记忆的每个角落……
文字整理：广西新闻网-南国今报记者韦黎
奉子成婚的人都说是因为情到深处才结婚，而不是因为孩子。至于背后的真相，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奉子成婚
我和何冰奉子成婚。
婚前，我和何冰远在外地的父母只见过一面，我对他们的印象挺好。我们结婚不到一个月，家公突发疾病去世了。家婆独自一人在远方生活。何冰和我商量，说不放心妈妈独居，想把她接过来和我们一起住。
我同意了。何冰虽然不是独子，但是他的姐姐嫁得挺远，家婆只能由我们两个照顾。我们为家婆拾掇好了房间，她很快来到柳州。我特地下厨为家婆做了一顿大餐。那晚，家里的氛围很好，何冰笑得很开心。
家人都睡了。我和何冰也准备睡觉。何冰说有事和我商量，他的几句话让我睡意全消――何冰跳槽了，新公司在外地，他要去外地。
我哭了：“你是跟我商量这件事吗？我不同意你去，你要陪在我和孩子身边。”何冰的态度很强势，他说不是跟我商量，离职的事情已经办好，几天前他入职了新公司，现在不得不开始工作。
更夸张的是，何冰第二天就要走。我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任凭我怎么挽留，他都无动于衷。家婆也出来帮他说话，说男人志在四方，只要能挣到钱，离家再远也不怕。
我悄悄在何冰耳边说：“你妈身体不好，生完小孩我可能照顾不来孩子和她，到时可以请保姆吗？”家婆居然偷听我们对话。她责备我，说女人照顾老人和孩子天经地义，我居然懒惰到请保姆，我太不珍惜何冰挣来的钱了，“你以为我仔挣钱容易吗，我仔挣的都是辛苦钱呀！”
何冰马上要走，我和家婆居然闹起矛盾，这局面实在尴尬。我无心和家婆辩驳请保姆的事，因为我已经在害怕没有何冰在身边的日子，无暇顾及家婆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夜幕降临，何冰即将出门。他回头看了看大着肚子的我，又看了看眼睛已经湿润的家婆，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何冰一走，我哭成泪人，家婆也哭出声。我看着家婆说：“妈，现在只剩我们两个，我们要好好相处，把日子过好来。”家婆点点头，说何冰已经把她托付给我，我一定要照顾好她。我愣了：家婆完全没有要帮助我和孩子的意思，只惦记着我要照顾她，以后的日子估计会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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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渐冷漠
因为是新入职，何冰周末经常要加班，通常两个月才回一次柳州。第一次回家，他只住一晚。我恳求他务必在预产期那几天请假，没有他陪我生孩子我心里没底。他很淡定，说有家婆陪我，家婆可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她有经验。
我的心凉了。
我又跟何冰商量请月嫂的事，他认为没必要：“大不了我给你娘家那边打电话，喊他们到时候过来帮忙，事后给几百块钱意思意思就得了。”何冰挣的钱不少，可是他连给我请月嫂的钱都不愿掏，结婚前他每次约会都很大方，没想到婚后竟然这么吝啬。我对他的失望又多了几许。
第二天何冰离开，我没有一丝不舍，有的只是焦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焦虑了，孩子提前半个多月出生。家婆有点慌，她给何冰打电话。何冰叫来我的娘家人，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娘家人在帮忙，甚至连我坐月子，也是娘家的好几个亲戚轮流来照顾。家婆什么忙也没帮得上。
通过生孩子这件事，我彻底了解了何冰母子。凡事想要依靠他们是不可能的，何冰除了能给我钱花，他什么事情也不管。家婆总是说她身体不舒服，任凭我一个人在那里摆弄孩子，小忙也不帮。
我第一次意识到这段婚姻的草率和失败，可是我已经给何冰生了孩子，离婚这样的事我想都不敢想。忙着忙着，孩子长到了一岁。家婆虽然和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是因为她很少照顾孩子，孩子跟她一点都不亲，我去哪儿都要带着这个“小尾巴”。时光，就这样慢慢地流淌着。
直到孩子两岁上幼儿园，我和家婆的矛盾爆发了。家婆看不顺眼我白天不用带孩子，认为我应该出去找工作，以此减轻何冰的经济压力。我不是懒惰的人，让我出去工作，正合我意。可是家婆又提出，虽然我工作了，但是一日三餐我必须要给她做，她现在只习惯吃我做的饭菜。
“一个人想要好好工作，怎么可能赶得回来煮一日三餐！晚饭我可以回来煮，早餐和中餐你自己解决。”家婆的要求太苛刻，我提出反对。家婆不再说话。但是她用行动来表了态。
从我上班第一天开始，家婆不再吃午饭，她自己不煮，也不到外面买，她就是要饿着自己。连续一个星期，每天中午我都接到家婆的电话，她哭诉没有午饭吃。我实在无法安心上班，只好辞掉工作全心在家照顾她，可她还是不高兴。
和家婆的“战斗”打得好累。我们是婆媳，为什么要彼此折磨？我主动跟家婆谈心，每次谈完她又会犯同样的毛病，以致于我懒得跟她谈，随便她任性。意外的是，家婆自己都不了解她的身体状况。有一天我刚回到家，家婆昏迷倒地了。去医院检查才知道，她已经病重，时日不多。
家婆病重那段时间，何冰回家的次数没有增多，反而减少。他升职了，工作比原来更忙。照顾孩子的同时，我还要照顾病重的家婆。我本想跟何冰商量请个护工照顾家婆，但是毫无悬念，他反对请护工，家婆也反对，他们的理由都是不要花冤枉钱。我气急了，瞒着他们偷偷到家政公司请了护工，合同已经签，钱也交了，如果不让护工上门服务，那么付的钱只能打水漂。
家婆终于不再和我较劲。她还是心疼钱，她认为请护工的钱不少，得让护工多做事，否则亏本。于是，她每天都忙着找事情给护工做，把护工累得够呛。我想和护工续约，却被拒绝了。
护工不愿续约，正合家婆的意。家婆还没来得及因为这件事而高兴，她的病情突然加重，进了医院没再出来。家婆病重刚住院，我催促何冰赶紧回来见老人最后一面，何冰却不当一回事。
家婆最后的日子是我陪着。她遗憾地走了，走之前连儿女的面都见不到。我对何冰的冷漠愈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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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庆幸
何冰只有三天假回柳州处理家婆的丧事。我不知道是他只请了三天假，还是他只能请三天假，我已经没有兴趣关心这件事，因为何冰已经越来越冷漠，想和他谈亲情，他只会露出不屑的表情。
何冰又要离开了。
他看了孩子几眼，对我看都不看。这些年来，我对这个家的付出，我对家婆的照顾，换不来他的一句谢谢。这样的婚姻还有存在的意义吗？家婆去世后，我开始思考自己的婚姻。
家婆去世第二个月，何冰又回柳州。这次，他的目的很明确：离婚。我还没来得及跟他提离婚，却被他占了主动。我佯装很受伤，说离不开他，求他不要离婚。他却态度坚决，和当初离开家去外地工作一样坚决。问及离婚原因，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
我的怒火被点燃了：“前几年带小孩这么辛苦，你为什么不讲对我没有感情；家婆病重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讲对我没有感情。利用我照顾完小孩和家婆，现在才讲没有感情，你问问地底下的家婆，她会不会骂你是白眼狼。”何冰面不改色。婚他是离定了，无论我同不同意。
骂完，闹完，我们都恢复了平静。我让何冰说实话，是不是因为在外面有人了，他才要离婚。我这么问不是没有根据，因为从生完孩子都现在，我和他几乎没有夫妻之实，每次他回柳州，我抱住他想获得温暖，他要么说累了，要么说第二天要早起去找人……一个男人连碰都不想碰你，你还指望他对你有多少感情。
在我的一再逼问下，何冰终于承认，我们婚姻的第三者就是他现在的工作伙伴。他是因为她才跳槽，也是因为她才心甘情愿去外地。我欲哭无泪，原来何冰和我结婚并不是情到深处，而是为了孩子。
我没有歇斯底里，而是平静地问：“既然你爱的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不把她娶回家，给你生孩子，帮你照顾妈？”何冰很平静地回答：“她不擅长做家务，不是那种能照顾老人的女人。”我追问：“因为我会照顾老人你才把我留到现在，现在你妈去世了，我没有利用价值了？”
何冰默认了。
这就是我的婚姻，不堪回首的一段往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这段婚姻里的我是耻辱的，因为我的身份和保姆没有差别，我就是一个帮何冰照顾孩子和老人的保姆。这身份，何其可悲、可怜。
兴许是为了弥补我，离婚时何冰留给我不少财产。我毫不客气地收下了。其实，我该庆幸。我只在这个男人身上浪费了几年时光，我的日子还很长，接下来的日子我要好好地爱自己，爱生活。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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