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王成栋 徐中成 张守帅
6月24日5时许，茂县叠溪镇新磨村村民乔大帅被儿子的啼哭声吵醒，他和妻子肖燕春起床，为36天大的儿子换尿不湿。突然，窗外传来巨响，泥沙涌进屋里。夫妻二人抱起孩子就往外跑。
他们被气浪掀翻，陷入泥石流，又挣扎而出。而在他们身后，整个村组几乎全被垮塌的富贵山山体覆盖。
当日5时45分，这里因降雨诱发高位远程崩滑碎屑流灾害，100秒的时间里，约800万立方米滑坡山体将62户、100余人掩埋，岷江支流河道堵塞2公里。
生命，牵挂人心；新磨村，灾情告急。
分秒必争 一切为了生命
新磨村位于连接国道213线和叠溪松坪沟景区的景区公路旁。镇干部李元军赶到现场，心里咯噔一声：“新村组高低坐落的30多栋房子，几乎没有一栋能看见房顶。”
村旁富贵山山体高位垮塌，约800万立方米的滑坡体最大落差1600米，平面滑动距离约2500米-3000米。如果把这些滑坡体平整地堆放到10个标准足球场上，足足有112米高。救援难度可想而知。
乔大帅一家，被赶到的救援队送至茂县人民医院接受救治，幸无大碍。人们期待着更多生命奇迹的发生。
“还有人没得？”率先赶到的消防官兵和救援队，动用搜救犬、生命探测仪开展搜救。他们沿着松坪沟河一字散开，同时一边敲打地面的碎石块一边高喊，有时还趴到石堆上，倾听下面有无声音。一切，都为了得到生命的回应。
14时许，村子南侧，搜救犬发出警报。“底下有人！”一声呼喊，20多名搜救队员聚集，调来挖掘机进行抢挖。
光缆架通，现场手机有了信号。15时15分，有赶来的亲戚拨通了被埋村民的电话，一个微弱的女性声音竟从电话扩音器中传来。
救援队为之一振，他们让亲属不断打电话给被埋者，让其保持清醒，并加快挖掘进度。“快！快！”都江堰红十字蓝天救援队队长苟少林甚至有些急了，一把从队友手中夺过镐头。
终于看到了人影。断裂的横梁下，一位男性将女性护在身下，但是，夫妻两人皆没了气息。16时57分，这一区域持续近3小时的营救结束。
“结局不完美，但我们不放弃。”戴上安全帽，苟少林再度出发。
一方有难 八方千里驰援
据阿坝州应急办通报，截至24日17时，共有1276人在现场开展救援。经过强震等自然灾害考验，四川应对灾情更加沉着，救援更加科学有序。
6时15分，茂县消防中队接到群众报警，立即出动4车18人前往救援。新磨村的灾情传到县里、州里、省里，省减灾委紧急启动四川省自然灾害救助应急I级响应。
“7个村的民兵积极报名，有60人左右争相去受灾一线。”松潘县镇坪乡专武部长赵继菲挑了28人，“45岁的朱永春，早就不是民兵了，但他说自己经验丰富。”
灾情就是命令。不用做动员，距离事发地不远的中铁2局、中铁5局、中铁14局、中铁17局、中铁隧道局等成兰铁路建设单位，携带装载机、挖掘机、拖车等大型机械一路疾驰。上午9时许，蓝天救援队分两批次出动了14名队员。
省交通运输厅、省民政厅派出救灾组，省安监局调集全省九支矿山救护队的精兵强将，省消防总队出动重型搜救队、轻型搜救队、医疗救护队，省卫生计生委带领省紧急医学救援队驰援……
东经103度、北纬32度，这是新磨村的坐标，也是各支救援队千里集结的坐标。
为把握住“黄金救援期”，让救援队伍顺利抵达现场，四川省在都汶、成灌、成都绕城高速开启救援通道，确保救援车辆快捷、免费通行。西部战区空军还在茂县划设临时飞行管制区，开辟“空中绿色通道”。
各种救援力量汇聚在一起。截至24日23时，共有3200多名救援力量和150多辆机具车辆在现场开展搜救工作。
绝不放弃 众志成城的力量
从第一支救援队伍抵达，新磨村的雨就不停地飘着，塌方体上方还发生过几次小型的垮塌，但这并没有打断救援进度。
“晚上不能停，要动用60多台套挖掘机，抢通沿河公路。”24日15时，茂县县委常委、副县长王霜擦了擦被雨水淋湿的眼镜，向抢通队伍下达新的指令。
新磨村沿着自北向南流淌的松坪沟河分布，新村组主要居住在东侧，南北长接近2.5公里。王霜说话时，救援队的挖掘已持续6个小时，简易公路挖通了1.5公里左右。只有路挖通了，才能让更多的大型设备进来发挥作用。
夜幕渐渐降临。17时20分，国网四川电力公司的救援队员点亮了救援现场的第一盏应急照明灯。他们立下“军令状”，20时之前，一定要把一台400千瓦的发电机投入使用，让救援抢险现场的8组临时照明设备全部通电。
在照明灯的指引下，搜救继续。武警阿坝支队又发现了疑似生命迹象，接下来又是一番鏖战。
“下面埋的都是我们的老乡，我们也想做点什么。”24日是周末，但这个周末，一向热闹的茂县县城宛如空城。听闻灾情，茂县群众自发赶赴救灾现场，为救援队伍送去热饭。全国“最美家庭”代表、餐馆老板刘陈军，组织茂县的同行准备好物资和热饭菜，驱车40公里赶到现场，送到救援人员和受灾群众手中。
这天，刘陈军发放了近1200份盒饭，她说，“大家众志成城，更有希望。”
原标题：叠溪集结 生命至上的鏖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