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煮夫”黄兵，两年煮了2吨米，只为赶超日本电饭煲的；通宝精密“炼金师”徐卓辉，“炼金”20年，从神舟系列到嫦娥3号，产品“一飞冲天”；中南铝车罗惠敏，坚守20年突破技术，小小铝轮毂叩开美国哈雷大门……
去年，黄兵等来自佛山多个行业的30人，被统一命名为首届佛山“大城工匠”。一年过去，佛山“大城工匠”们如何继续坚守，又有何创新？
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要大力弘扬工匠精神，厚植工匠文化，恪守职业操守，崇尚精益求精，培育众多‘中国工匠’，打造更多享誉世界的‘中国品牌’。”从全国“两会”归来，佛山市委书记鲁毅再次强调，要推进佛山经济发展步入“质量时代”。
今日起，南方日报推出《回访“大城工匠”》系列报道，关注作为佛山制造“质量担当”的“大城工匠”们，在过去一年如何继续彰显佛山的“工匠精神”，面向未来又如何续写新的佛山“质量”和佛山“创新”故事。敬请垂注。
桌面上一个小巧的黑色盒子，不过半个手掌大小，装载着一个迷你屏幕。很难想象，就在这个小盒子里，一颗牙齿正在慢慢“生长”。这是佛山中南机械最小尺寸的金属打印机，因体积小巧也被称为“桌面机”，并成为国内首个出口至土耳其的金属打印机。
“价格是德国同类型3D打印机的一半，‘打印’效果还没差别，土耳其最大的牙科生产企业马上就下了订单。”中南机械常务副总经理毛卫东介绍，从研制“入海”的“雪龙号”共轨单元，到如今的3D打印设备，以精密加工为核心的中南机械，正从重工延伸至更轻巧更前沿的轻制造领域。
产品变化，但不变的是扎根制造业的“匠心”。能迅速获得土耳其企业的青睐，替代德国设备，这台3D打印“桌面机”的背后凝聚了中南机械工匠们的努力。
其中，为了在保证质量的同时降低产品成本，去年成为佛山“大城工匠”的中南机械总经理助理胡建武，最近就用了不到三个月时间，将3D打印设备的送粉缸进行改造，把该零件的制造成本从两万元降低至2000元，制造时间也从三天缩短为8个小时。
1 三个月内将零件成本降低90%
佛山中南机械总部内，胡建武刚从大型铸件车间出来，又一头扎进了3D打印的实验室里。刚刚攻克了一个零件制造难题的他，如今正集中精力进行另一个领域塑料3D打印机的组装。
小到一颗牙齿，大到一台精密模具，3D打印因时间快、产品成型准确、形状可定制等优点，被业界誉为代表着“制造业的未来”。从2013年起，中南机械已经开始进行3D金属打印设备的产业化研究，为此，和数控机床打了多年“交道”的胡建武也进入了3D打印设备的研发当中。
3D打印技术虽已逐渐成熟，但制作成本太高导致产品造价昂贵，如何能快速降低成本？在刚过去的三个月里，胡建武一直守在生产线上，把3D打印设备里的一个关键部件送粉缸进行了优化提升。
3D打印的原理是增材制造，通过机器内部运作，把一堆粉末“打印”成设计的形状。其中，把原材料粉末送进机器的部件送粉缸就显得特别重要。“这个部件一旦弄不好，既漏粉又漏气，直接影响整个产品成型。”胡建武说。
质量要把控住，成本也要降低。按照传统的做法，需要三天才能制造出一个送粉缸，整个造价高达2万元。“能不能换一种技术？”对机器“脾性”非常熟悉的胡建武进行了一个大胆的创新，经过多次挑选，他选定了先进的防震加长铣刀杆进行部件加工改良。
接下来，就是不断的调控参数、速度，对缸体的光洁度进行反复试验……在胡建武的电脑上，一系列的参数记录被制作成一张张表格，以便进行反复对比。最后出来的送粉缸，误差被控制在0.03毫米之内，而整个缸体光亮得能反射出人的影子。
质量达标的同时，这一成本从原来两万元降低到2000元，效率也从原来的72小时缩短至8小时，“不到三个月的研究能达到这一成果，算是很快的。”胡建武回忆起来也不免有点自豪。
2 从“打印”牙齿到制作亚洲人“骨谱”
研制3D打印设备外，胡建武正和他的团队做更多“有趣”的尝试，向大健康产业延伸。
“用3D打印能打出完全吻合的牙齿，这一技术在国外已经非常普遍。”毛卫东说，中南机械研制出的金属3D打印“桌面机”就可以“打印”牙齿、珠宝，这台机器更受到土耳其当地最大牙科企业的青睐，成为首台出口土耳其的金属打印设备，“这几天他们又在陆续加订单。”毛卫东展示了他手机中的聊天记录。
另一边，中南机械也正开始着手大健康产品的研发。毛卫东介绍，中南机械研制的3D手术导板，已经在佛山市中医院进行临床试验，并成功辅助医生完成5例骨科手术。
毛卫东举了个例子，不少人在车祸后会遭遇粉碎性骨折，这时就需要3D打印把整个骨头“打印”出来“连接”在身上。“可是手术时，在哪里钻孔哪里进行连接？以前就只能凭医生经验，如果打歪了一点就可能伤到神经，使接上去的肢体不灵活。”毛卫东说，为此中南机械和佛山中医院共同合作，研发了一个用3D打印技术做出的钻磨，能结合患者自身骨骼构造，辅助医生进行更精准的钻孔，使手术成功率能达到100%。
但中南机械的目标还远不止这些，“我们希望能做出属于亚洲人的骨头。”毛卫东说，由于技术尚未成熟，国内医院在进行骨科手术时仍使用进口的人工关节，但因为人种不同、骨骼构造也有所不同，进口的人工关节并不能完美适配患者需求。
盯准这一需求，“我们计划将与中医院合作，编制出一套针对中国人的骨谱，制订出中国的标准，以适应亚洲人的需求。”毛卫东表示。
3 质量是制造出来的，非检验出来的
编制针对亚洲人的骨谱，从制造业横跨至大健康产业，中南机械的“跨界”早不是第一次。
翻看中南机械的介绍，早期机械零件的精密制造正为其后期技术延伸打下基础，大中型的船用柴油机、中高压电器开关、医疗器械等方面的零部件都是其产品范围。而最近，中南机械自主研发的生物制碳化机项目也即将在国内投产，据毛卫东介绍，该项目在国内目前还未有竞争者。
广泛涉足多个领域，中南机械将如何保证质量？“一个新观念是，质量是制造出来的，不是检验出来的。”毛卫东表示，未来，在中南机械，“工匠精神”强调的做好做优产品质量将在制造过程中得到保证。这也就意味着，将来所有产品一旦走下生产线就成为合格产品。
事实上，在上世纪90年代，“质量是制造出来”这个观念已有雏形。毛卫东介绍，当时中南机械到新加坡信息工程公司拜访，发现整个公司并未设有检验员，对方表示新加坡人力成本非常高，为此就要保证产品做出来即合格。
而这一质量保证，就要靠先进的设备和严格的系统控制。毛卫东介绍，像上述的新加坡公司，所有数控中心当时均从美国进口，精密到能保证做出来的产品尺寸即符合要求；油漆则是通过生产前期反复对比色差后进行确定；仓库也并未设仓管员，所有工具像图书馆的书籍一样编好号，需要使用时通过数据系统借用过后再还回去。
“上周中南机械到台湾考察，我们发现台湾的中小企业制造企业也遵循这一原则，即‘质量是靠制造出来的’。”毛卫东表示，这一理念今后也将在中南机械的生产中得到全面的推广和贯彻，以更高效率更低成本打造更好的“佛山制造”。
▶对话
佛山中南机械总经理助理胡建武：
“大城工匠”的荣誉是督促更是动力
从进入极地的“雪龙号”共轨单元到深入地下勘探的精密机械手，再到如今精巧的3D打印机……多年来，佛山中南机械总经理助理胡建武在多个研发角色中切换着。
就在去年，他又多了一个身份。凭借过硬技术实力及精益求精的精神，胡建武成为第一届佛山“大城工匠”。这一荣誉背后，胡建武成了“名人”，也由此背负着更多的责任。“这一荣誉是督促，更是工作动力。”胡建武说。
南方日报：“大城工匠”这一荣誉给你带来什么变化？
胡建武：我以学徒身份进入中南机械，22年间，即使职位变迁，我依然觉得我是一个普通的一线工人。获得“大城工匠”这一荣誉，我觉得正是对我们一线工人脚踏实地工作的肯定。同时，这一荣誉也是督促，给予我更大的动力去做好技术研发，继续扎根制造业。
同时，我也希望能通过自己有限的影响力让更多人认识工匠精神。工匠精神并不能只停留在少数人身上，它应该遍布在整个企业整个社会。因此，我在为新员工以及一线员工进行培训时，常向他们传递这种信号：我们要有工匠精神，要主动学习、不断创新、精益求精。
南方日报：有人提出，说中国的制造创新更多是模仿创新，你如何看待这一观点？
胡建武：我并不这样认为。我们的创新可能更多是借鉴，而非模仿。所谓模仿，是把一台机器买回来拆掉再重新组装，因此我们认为至少中南机械的创新已经在借鉴创新之上。
例如，我们的3D打印设备就是从零开始研发，背后借助的是中南机械在数控设备方面的技术积累。我认为佛山已经有很强的制造优势，再加上“工匠精神”的培育，我们能攻破更多技术难关，做出更多有价值的产品创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