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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拐女人和她的两个男人

    时间:2017-05-05  来源:天涯  作者:

    她是不幸的,从挣扎绝望,到死心屈从,她走过了艰难的心路,但她没有沉沦,她以自己的聪明和坚韧,带着自己的两个男人,发家致富,寻觅到了她独有的幸福!

    当她开着宝马,顶着乡长的头衔,带着两个男人回到娘家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无数人在议论她,有好奇,有好笑,但不能不承认,也有几分羡慕!

    这是一个独特的女子,和她独特的人生!

    第一章 祸起狐臭

    在路上秀秀就后悔了,不该把高压锅和那几个碗带上,对了,还有那把刀,实在是太重了,拉杆都扯得吱吱响,还好,并没有象秀秀担心的那样断掉,这么重一个箱子,没了拉杆,真就要欲哭无泪了。

    秀秀姓邓,这会儿可是中国第一姓,妈妈叫他秀妹子,从小到大,她都是妈妈的宝贝,还记得出来打工的那一天,妈妈送她到车上,一说车要开了,妈妈的眼泪当时就掉下来了,弄得她也红了眼睛。

    不过马上就要见到妈妈了,两年了,真的想死了,说起来她还不到二十岁呢,回去过二十岁的生日,妈妈说好了,要给她做酒,几个表姐表妹都要来,然后要在家里歇半年,就算要出来打工,也要明年了,而且也不一定会出来,妈妈在电话里问她了,有男朋友没有,家里可是好多人问了,要是没有,那就在家里找一个,她当时撒娇说不要,晚上却做了个梦,真的披着婚纱出嫁了,但新郎官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左看右看,呀,怎么是猪八戒,醒过来,自己笑了半天。

    打工两年,衣服呀什么的,积下一大箱子,好象每件都舍不得丢,然后自己开伙,买了个小小的高压锅,这锅子非常好,秀秀气气,跟她的名字一样,上气也快,还有那几个玻璃碗,还有那把刀,妈妈经常抱怨,没有把好刀,那要带回去,结果左塞右塞,塞了一大箱子,不过说起来,秀秀的性子真的象她妈,特别节俭,爱惜东西,只要是自己的东西,哪怕是用得再旧了,只要没坏,就舍不得丢。

    还好,车还没开,秀秀到车门前站住,先不上车,歇一会儿。

    秀秀长得秀秀气气的,身材也高挑,尤其眼睛水灵灵的,不说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平时也还蛮自傲的。但她有一个小毛病,有狐臭,尤其要是走急了出了汗,那味道就格外的大,所以她要站一下,吹吹风,散一散那股味。

    司机大哥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看见秀秀,他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催:“上车了,要开了。”瞟一眼秀秀的皮箱,说:“你这箱子可是不秀气啊,我帮你提一下吧。”到车门前帮秀秀提上去,不过随即他就皱起了眉头,把箱子提上车,他转身就走开了,再没说一句话,很明显,他是闻到了秀秀身上的狐臭味。

    秀秀红了脸,自己拖了箱子向车后走,她这箱子大,行礼架上放不进,本来放前面不错,但那司机扭开了头,秀秀可不想讨人嫌,宁可放后面去。

    放好箱子,秀秀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同座的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子,打扮得很花哨,秀秀一坐下,她就捏住了鼻子,一会儿似乎憋不住了,腾一下站起来,拿了包,换去了前面。

    秀秀的脸胀得更红了,她低着头,装做翻自己的包,心里委屈极了,只是强忍着,要不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这时前面起了争执,就是那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她坐的是别人的位子,别人要她换,她不肯,说可以随便乱坐的,别人当然不干,争了起来。

    秀秀当然知道原因,又有些愧,又有些气,想:“有本事你就别坐过来。”

    “我跟你换个位子吧。”突然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子,胖胖的一张脸,笑起来很和气的样子,她走到秀秀边上位子坐下,还笑眯眯的跟秀秀打了声招呼:“小妹子,回老家啊。”

    秀秀嗯了一声,看了一眼中年女子,中年女子应该闻到了她身上的狐臭,不过好象完全不在乎,秀秀几乎要怀疑她有鼻炎了,不过车子一开她就知道不是了,车一开动,中年女子凑到秀秀面前道:“臭美。”还指了指那花哨女子:“别人有点儿狐臭有什么了不起的,也不看看自己身上那股骚劲儿,还不知道在哪里做鸡呢。”

    她这话立即就赢得了秀秀的好感,秀秀红着脸说了起对不起:“我身上味道是重了点儿,熏着你了。”

    秀秀就是这个性子,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还报别人十分,若是那个花哨女子,就把她熏死,秀秀也不会说一声。

    不想中年女子却说:“你这个算什么?当年我身上才重呢,比你重几倍。”

    她这个话让秀秀愣了一下,耸了耸鼻子:“阿姨你也有?没有啊?”

    “我是说以前。”中年女子笑了一下:“说句不怕丢人的话,我以前那狐臭,只要往这车里一坐,一车人都能给我熏下去。”说到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咯咯笑了起来,笑得特别开心,秀秀不知道她笑什么,有些儿发愣,不过她觉得这中年女子笑起来蛮爽脆的,让她心中很有好感。

    下一刻她知道那中年女子笑什么了,中年女子说:“我们那个时候,车子少,挤,但我每次坐车都有座位,因为只要我往位子边上一站,不到三分钟,铁人也能给我熏走,咯咯咯。”她说着又笑起来。

    秀秀想象着那种情景,满车的人,本来没座位,但中年女子一上车,人人捂鼻子,尤其是坐在她边上的,不得不捂着鼻子逃开,自动给她腾出位子,这个确实太好笑了,她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笑了一阵,秀秀想起件事,说:“阿姨,你现在没那个味了啊,后来是怎么好的。”

    “治好的。”中年女子收了笑,叹了口气:“说起来好笑,其实当时也烦的,我们那时候相亲早,十八九岁基本上都嫁人了,我到二十三还没嫁掉,就是这个狐臭太重,每次相亲,男的一次就熏跑了。”说到这里她突然又笑了起来。

    “她还真是个快活人。”秀秀心下想,到仿佛也给她感染了,脸上也带着了笑,中年女子凑到她耳边道:“妹子,我告诉你我以前的一个笑话,有一次我相亲,那男的好象真喜欢上了我,虽然我身上有味儿,见了三次面他都忍住了,第四次,约了我看电影,看着看着来搂我,我到真要试试他,就坐到他腿上,搂着他脖子,他先还好,在我身上摸啊摸的,到电影看完,到外面,他突然猛一下跑开,到空地上就吐了起来,然后一个人跑走了,再也没来找过我。”

    说到这里,她捂着嘴笑,秀秀也笑,但心下的好奇却更重了,忍不住问道:“那你后面这狐臭到底是怎么治好的?”

    狐臭难治,秀秀也治过,西医中医,想过很多法子,没有一个管用的,中年女子说她以前的狐臭那么重,现在却好了,不能不让她动心。

    “你别说,这个东西,不会的,真不好治,我以前西医中医都看遍了,你估计也是这样吧。”中年女子看着秀秀。

    秀秀点头:“就是啊,吃的涂的,用了好多药,一点用也不起。”

    “我以前也是这样,想尽了的办法。”中年女子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道:“后来也是巧,我到乡里工作,管计生嘛,到处跑,听说有个老中医会治这个,我先不蛮信,不过恰好到他们村里,随口问了一句,结果老中医到外面随手扯了把草,回来捣碎了,不知又和了个什么,反正有股酒气,又还有股辣气,让我伸出胳膊,抹到腋窝里,当时热辣辣的,辣了好几个小时呢,晚上睡觉也说不要洗,第二天洗个澡,竟然就没味道了,而且以后再也没生过。”

    “真有这么神?”秀秀听得瞪圆了眼珠子。

    “哎,还真就这么神。”中年女子一脸认真的点头:“要别人说的我还不信,这个可是我自己亲身经过的,绝对假不了,说起来,农村里有些单方子,真的比什么大医院都灵。”

    “确实是这样。”秀秀连连点头,道:“阿姨,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药?”

    “啊呀,那个我到是真不知道。”中年女子摇头:“我当时也没看,说实话看了也不认得,只是我肯定他放了酒,那个辣辣的,可能是辣秧子草,也只是猜,不敢肯定,这个药,可不能乱猜的。”

    “哦。”秀秀有些失望。

    中年女子却道:“这个容易啊,那个老中医还在的,妹子你哪里的,要不你告诉我个地址,我到时候问到了,给你写封信过来,要是独有的药,我就给寄过来也没关系。”

    “那怎么好意思。”秀秀能感觉出中年女子是爽快人,但没想到热情到这个地步,心下真有些感动了。

    “那有什么关系,相逢也是有缘嘛,而且我们都有过这个病,算是同病相怜了。”中年女子说着,又道:“而且听你口音,我们应该是老乡。”

    “我是寒江的,阿姨你是哪里人?”

    “我是化县的啊,啊呀,真是老乡了。”中年女子一脸热切:“寒江以前可是从化县分出去的呢。”

    寒江确实是从化县分出去的,这个秀秀到是知道,她本来就对中年女子生出了好感,这下又是老乡,更加觉得亲切了。

    这时车开了,风一吹,味道也散了,旁边人不再捂着鼻子,秀秀心里也就没那么不好意思了,但心中治好病的渴盼却半点没有消减,和中年女子闲聊着,知道中年女子姓胡,名中也有个秀字,叫胡春秀,问了秀秀的名字后,更亲热了。

    胡春秀说她是她们乡计生委的,还拿出工作证给秀秀看,这次到这边来,是外甥满周岁,本来想多住些日子的,但没有办法,工作要做,只住了三天就得回去,又拿出她女儿外甥的照片给秀秀看,她女儿长得和她不太象,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小孩子尤其可爱,两只大眼睛圆溜溜的,秀秀夸了两句,胡春秀非常开心,跟她聊了半天小孩子的趣事儿。

    两人越聊越投机,胡春秀人好,口才更好,每每都能说到秀秀的心窝子里去,秀秀觉得,胡春秀真是她碰到的最好的好人。

    中途停车吃饭,秀秀要帮胡春秀买盒饭,胡春秀却说,盒饭不卫生,然后她买了六个鸡蛋,自己三个,秀秀三个,秀秀要推辞,胡春秀装做就生气了,说:“自己老乡,还讲究这个。”秀秀只得拿着。

    晚间睡觉,胡春秀又把自己的一件衣服拿出来给秀秀做枕头,还说让秀秀放心睡,她睡觉浅,有什么事她会帮忙看着的,秀秀心里非常感动,她以前有个习惯,人多的时候,一定睡不着的,有时坐一天一夜火车,都不敢睡一下,这一次到是真的睡着了,胡春秀就有这种让人放心的感觉。

    第二天早上买早餐,秀秀也给胡春秀买了几个鸡蛋,胡春秀全不跟她客气,秀秀很开心。

    白天两人又聊天,这次聊到胡春秀的工作,说到工作胡春秀就愁,计生工作是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一个工作,好多的烦恼事,说到她特别的忙,就没几天能在家里吃饭的,这不在女儿家都只住了几天,回去就有几户超生的要处理,要上门去说服,有些躲起来了,还要去找人,忙到双脚打屁股,中间就说了一句,让秀秀放心,只要她稍稍空下来,一定帮秀秀去问那老中医拿药,到是说得秀秀很不好意思,忙说拖一下也没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胡春秀笑着看她,凑到她耳边道:“秀妹子,有对象了没有?”

    秀秀忙红着脸摇头,说:“没呢,我还小。”

    “也不小了,说着小,眼睛一眨就快了。”说着胡春秀又笑了,低声道:“你可别象我当年一样,坐到男人腿上,给他点儿好处,结果却反把他给熏跑了。”她说着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秀秀给她笑得很不好意思,说:“我才不会呢。”

    笑了一会儿,胡春秀道:“说真的秀妹子,你这个是要治,越早治越好,不能拖的,你放心,我一定帮你上心的。”

    秀秀感激的道:“谢谢你了,你这么忙,还要帮我操心这个。”

    “这话说的。”胡春秀拉着她的手:“我们是老乡嘛,能在几千里外的广东碰到,缘份呢。”说着停了一下,忽然好象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秀妹子,你知不知道你体质是寒性的还是热性的?”

    “什么寒性热性?”秀秀不明白:“我不知道啊。”

    “那这还是个麻烦。”胡春秀搔头:“上次我治的时候,肖老医师跟我说过,说人分虚实药分寒凉,寒性要辣,热性要凉,这要是用反了,可反是个害呢。”

    “那怎么办?”秀秀也急了:“可是我不知道我到底是属寒性还是属热性啊。”

    “那是个问题。”胡春秀眉毛皱成八字,想了一下,说:“秀妹子,你急着回去不,要不这样,你到我那里停一下,我带你去找肖老医师看看,也不远,两个小时就到了,中午可以到我家里吃饭。”

    “那怎么好意思。”秀秀摇头,有些犹豫。

    见她摇头,胡春秀也不勉强,笑着说:“急着回去看爹娘是吧,也是,两年没回去了,要不这样,我给你个地址,你先回家看看,空了,闲了,就来找我,我蛮好找的,到大山子乡计生委找胡春秀,谁都知道。”

    “那样也好。”秀秀点头,她确实是想先回家里去一趟,就这么跟着胡春秀去,她心里总有些犹豫。

    “不过到时你要做好准备,多住两天。”胡春秀笑:“我这工作你知道了,有时十天半个月都在下面跑的,万一没碰上,可就要等几天了。”

    “这样啊。”秀秀说:“我到没关系,就是怕给胡姨你添麻烦。”

    “我有什么麻烦的,只不过到时万一你碰不到我,多花钱而已。”胡春秀摇头,却又转头道:“其实这次真的是最方便的,有一户就是肖老医师那个村的,我反正要去,恰好就带你去,要是快的话,你看病,我动员那户来结扎,前后两个小时就够了,然后到我家里吃了中饭,恰好可以赶下午的车。”

    先一次,秀秀犹豫,她再这么说,秀秀却真的有些动心了,她低下头,没吱声,这时胡春秀突然说:“秀妹子,你不是怀疑我是坏人吧,怕跟了我去,把你给卖了?”

    她这么说着,紧紧的看着秀秀,脸上好象有点儿要生气的样子,秀秀的犹豫里面,确实是有几分担心,但她这么一说,秀秀急了,赶忙摇头:“胡姨你说笑了,我怎么会怀疑你,你可是乡里干部呢。”

    老乡关系,胡春秀的热情爽朗,这些都让秀秀心底产生了信任,但最让她放心的,是胡春秀给她看的工作证,这种带照片的红本本,是最好的证明啊。

    “那就跟我去。”胡春秀佯装虎起脸:“否则就是不信任你胡姨。”

    她这么真真假假,又打感情牌又使激将法,秀秀终于撑不住了,点头道:“那好,那就麻烦胡姨了。”

    秀秀事后回想,当时的场面,胡春秀做出的那神情语气,真的是演绝了,最好的演员都演不出来,不止是她,换了其她任何人,在那种气氛下,只怕都无法拒绝。

    而骗子利用的,恰恰就是人心中的那一丝厚道,你怕伤了她,她却暗里拿刀子等着你。

    “这就对了嘛。”胡春秀亲热的拉着秀秀的手,又凑到她耳边说:“可惜我没儿子,否则啊,我还真不会放你走的。”秀秀红了脸,而这样的玩笑,让她彻底安心。

    下午进了化县,天差不多也黑了,这会儿没车了,先住一晚,胡春秀的工作证蛮好用的,居然不要身份证,就拿工作证就可以登记,直到好久以后秀秀才知道,那样的工作证是不会露馅的,因为就没法子查证,而且胡春秀弄得也巧,她这个不是什么重要证明,记者啊公安啊什么的,计生办的证明,谁去查啊。

    第二天一早上了去乡里的车,有一个多小时,不过反正也不急,秀秀看了看表,下车还不到九点呢,两人早上是没吃东西的,胡春秀说下车吃来得急,下车胡春秀就带秀秀到边上的一家小饭馆里,叫了两碗面,她三两口就吃完了,然后让秀秀先吃着,不着急,她进乡政府打个招呼,秀秀忙说她去忙,不着急。

    胡春秀去了大约有一个多小时才来,包放下了,手里拿了个文件夹,进店就说:“等急了吧,我这工作,烦死个人,实在不好意思。”

    秀秀确实是等急了,不过这会儿当然不会说,忙说没事,然后胡春秀说可以了,还有个拖拉机好搭,不过秀秀的箱子太重了,可以寄到饭店里,胡春秀说她和饭店老板熟的,回来一起拿上就是,秀秀也没多想,反正她的身份证和银行卡都是塞在胸罩里的,现钱小包挎着,箱子里没什么重要东西,就任由胡春秀拿去寄了。

    外面果然有个拖拉机,胡春秀很细心,还找店老板拿了两块纸板,这样可以坐着,秀秀以前没坐过拖拉机,突突的,到觉得挺新奇。

    大山子乡乡如其名,四面是山,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高山,却是一座连着一座,拖拉机开了有一个多小时,也不知绕了几座山,后来在一个村口停住了,秀秀以为到了,胡春秀却说,还在山那边,又跟秀秀道歉,说是她先前耽搁了,要不早到了,不过这会儿也还早,秀秀看了看表,十一点不到,她心里想,就算来去来回再打两个小时,也不过下午一点,回乡里多打点两小时,三点,到县里一个多小时,四点多,还能有回寒江的车,到了寒江就没事了,她家就在县城边上,县城里也有“那我们就快点走,早去早回。”胡春秀的话总能说到秀秀心里去,她带路,没走出多远,路边上看到两个男子,胡春秀和他们是熟人,叫道:“这不是大根二根吗?你们这是去哪?赶集回来?那一起走,我刚好要去你们坳子村。”

    胡春秀认识这兄弟两不稀奇,但这兄弟俩的打扮却让秀秀觉得有些奇怪,胡春秀口中的大根,大约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个子不高,很墩壮,圆头圆脑的,一脸憨厚,只一眼就能看出这人是个老实人,二根个子要高些,留的也是和哥哥不一样的西式头,眉眼也要灵动飞扬得多,之所以说两人打扮奇怪,是因为两人都穿着崭新的白衬衫,袖子领口毕挺毕挺的,最搞的是,二根居然还打了根领带,却又绑得象根红领巾,这个架势,两兄弟不象是赶集,到象是相亲回来,秀秀第一眼就想笑,不过忍住了,而且她发现两兄弟都在看她,大根还好一点,看一眼就闪开了,二根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眼睛里好象有火苗子在抽,秀秀都给他吓着了,不过还好有胡春秀在,否则她真要扭头就跑了——哪有这么看人的,土匪一样。

    然后四个人一起走,大根两兄弟走前面,秀秀走最后面,又翻了两座山,这山里的林子就密了,树也高大得多,这时快中午了,走在山路上,却一点也不觉得热,林中时不时有各种鸟叫,如果是自己老家,秀秀一定会非常喜欢,但这会儿人生地不熟的,又还有两个陌生男子,秀秀心里就有些害怕,也有些急,这时她有点点儿后悔了,早知道是这样的大山里,她绝不会跟着胡春秀来的,但这会儿后悔也晚了,她到是记得路,她还蛮细心的,可记得路也不能扭头就跑啊。

    中途她问了一句,胡春秀没答,前面的二根却应道:“不远了,就在前面。”

    秀秀给他吓一跳,谁问他了,胡春秀回过头来,对她笑了一下,她似乎看出了秀秀的担心,缓了一下步子,低声笑道:“别理他,没事的,有你胡姨我在呢,什么都不要怕。”

    “我不怕。”秀秀摇头,还感激的看了一眼胡春秀。

    终于上了山顶,下面山坳坳里,有一个小村子,估计可能有二三十户人家,胡春秀说,这就是坳子村了,秀秀松了口气,看了看表,十二点差十分,还算早。

    下山要快得多,山路虽然不好走,但轻快,然而下了坳,前面的大根二根却没往村子里去,他们往哪里走秀秀不管,可问题是胡春秀也在跟着走,秀秀想问,又不好开口。

    绕过一个山角,居然又上了山,秀秀终于忍不住问了:“胡姨,肖老医师没住在村里吗?”

    “哦,忘跟你说了,肖老医师住在山背后的坳子里。”胡春秀回头,还体贴的拿手巾给秀秀擦了擦汗:“累了吧,要不先歇一下。”

    她停住,大根二根兄弟也停下了,都往秀秀身上看,大根脸上陪着笑,看一眼就躲开了,二根却还是火辣辣的看着她,而且眼光还溜到了秀秀胸口,秀秀发育得蛮好的,听说男人都喜欢大奶子,秀秀以前还蛮骄傲的,但这会儿却有些恼火,天又热,出了汗,衣服粘在身上,特别的显,秀秀只好把衣服扯了扯,摇头说:“我不累,胡姨你累不累。”

    “我走惯了的,怕什么累。”胡春秀笑,一扬手:“那就走。”

    又走出一段,上了半山坳,向阳的山坡上,孤零零立着一栋屋子,胡春秀这时说:“大根二根,你们家有凉茶没有,口干死了。”

    “有有有。”二根连声应,这时远远的一声狗叫,那屋子前面跑过来一条狗,体形很大,脖子上一圈黑棕色的毛,看上去看威猛,秀秀吓了一跳,不过她马上就明白了,这狗肯定是大根兄弟喂的,那屋子必然就是他们的家。

    果然,那狗迎上来撒欢,大根叫了一句:“赛虎,别闹。”二根却拿脚去踢:“滚开。”

    那叫赛虎的大狗本来一腔欢心,给二根踢了一脚,委委屈屈的闪到了一边,秀秀小时候家里也喂过一条狗,每次放学,狗儿都会迎上来,冲着她撒欢,最可爱了,狗通人性啊,这二根怎么这样呢,秀秀越发觉得二根讨厌了,不过胡春秀往二根家去,秀秀没办法,只好跟上。

    大根二根家的屋子是那种老式的瓦房,半截红砖半截土砖,中间是厅屋,左右两厢是住房,秀秀知道,这是那种所谓的田字屋,就是里外两间,左右均衡,凑到一起象个田字。

    屋子前面是一块地坪,左右两边是猪栏牛栏厕所什么的,然后后面栽得有树,很整齐的两排,屋后面还有一排,整体成一个环抱结构,地坪前面还有一颗大柚子树,这树应该有年头了,有秀秀合抱那么粗,比屋子还高出一大截,这时候挂满了柚子,这要是全长大了,怕不有几百斤。

    还是那句话,这要是秀秀老家啊,她一定喜欢死了,不过这是别人家,尤其是二根家,秀秀就不喜欢,她本来都不想跟进去,但胡春秀进了厅屋,然后大根搬了椅子,很热情的请秀秀她们坐,秀秀说了声谢谢,他还会脸红。

    二根端了茶来,还古里古怪的拿个红漆盘端出来的,秀秀本来不想喝他的茶,但胡春秀先端了,然后二根端到了她面前,她也不好不端,而且她也不喜欢二根老是站在她前面,那眼晴,好象要生生把她的衣服剥下来一样,讨厌极了,端起茶,好让他走开。

    秀秀是想着喝了茶马上就走,但胡春秀却没有这个意思,她坐着闲聊了几句,扭身到秀秀耳边道:“我来之前听说有人躲在他们这山上生孩子,我问他们,你坐一下,不要好久的。”

    这是工作上的事,秀秀当然不能反对,点点头,胡春秀起身,对大根二根说:“大根兄弟,我跟你们了解个事,我们里屋说吧。”

    大根二根跟着胡春秀进了左边的厢房,秀秀坐在门边上,她本来不想喝二根家的水的,但这会儿要等,口也干了,慢慢的喝着,看着远处的山景。

    大根家的这屋子,在半山腰上,坐在大门口,远远的可以看到下面的坳子村,不过先前走来的时候秀秀留意了,眼光能直接看下去,走路却不行,要绕好大一圈,至少有三四里路,秀秀还发现,左近好象就只是大根家这一幢屋子,不知道山背后有没有,要真就是一幢屋子,晚上那还不吓死个人。

    山头上到是蛮凉爽,时不时就有风刮过来,刮得柚子树叶子哗哗的响,赛虎躺在屋椽下,眼睛眯着,似乎在打瞌睡,偶尔耳朵尖子动一动,会把脑袋抬起来,往下面的坳子里看一眼,又伏下头去。

    这时胡春秀出来了,秀秀站起来,不想大根却拦在了胡春秀前面,说:“一定要吃了饭再走,饭都不吃,怎么好意思?”

    胡春秀推辞了两句,后来看一眼秀秀,说:“即然大根二根兄弟这么热情,那我们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她到秀秀面前,低声说:“秀妹子,你莫急,先吃饭吧,到饭点了,可不好到肖老医师家吃饭啊。”

    秀秀可真不想吃二根家的饭,但胡春秀这么说了,而且她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十二点多了,到肖老医师家,难道还蹭顿饭,要是不吃,回头到哪里吃,赶了这么远的路,莫说她还真有点饿了,便轻轻说了句:“就是不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胡春秀轻笑:“你莫管了,反正你是跟着我的,我以后自然领他们的情。”说着又凑到秀秀耳边,低声道:“你知不知道,他们还要将求我帮他们介绍对象呢。”说着冲秀秀眨眨眼睛,秀秀心里本来有些急燥了,给她这么一笑,到又释然了。

    饭菜很丰富,竟然有四五个菜,有腊肉,还有干兔子肉,还有干野鸡肉,拌了干笋子炒的,然后还有干蘑菇,另有一碗新鲜的炒黄瓜,应该就是边上的菜园里摘的,秀秀还注意到,菜是二根炒的,她尝了一下,味道相当不错,这人不怎么样,炒菜的手艺到还行。

    吃了饭,大根收碗,胡春秀不知想到什么,拉了二根到一边说话,过来对秀秀道:“我刚才问到个情况,你等我一下啊,我让二根兄弟带我去看一下,你喝碗茶,我就回来了。”

    她说完,也不管秀秀同意不同意,扭身就走,似乎这件事很急,秀秀也没法子阻拦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跟二根消失在了山背后。

    “妹子,你喝茶。”大根泡了茶来,还是用红漆盘端着,秀秀忙站起来,说:“我不喝茶了,你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大根把茶放下,脸胀得通红,想要看秀秀又不敢看的样子,放下盘子,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似乎想来陪秀秀坐下,好象又不敢,秀秀发现,他的手垂在自己裤子两边,在不停的掐自己的裤腿。

    在一个陌生地方,对着一个陌生男子,秀秀本来非常紧张,结果她发现大根比她似乎更紧张后,秀秀心里到是放松了些,这时大根终于找到了事,他掀开了柜子上电视机上的红盖巾,说:“妹子,看电视吧。”

    结果过于紧张,盖巾兜着了电视机后面的天线,扯得电视机差点倒下来,他慌忙双手扶住,那个姿势,特别有趣,引得秀秀扑哧一声笑,大根圆脑袋胀得象个开了瓤的红西瓜,嘿嘿,嘿嘿笑了两声,开起了电视机,不过信号非常不好,他调了半天,然后又到外面去调天线,在屋子侧后,用竹杆搭了根老长的天线,比屋子还高,不过好象也不起作用。

    看他跑出跑进,调试得满头大汗,秀秀有些过意不去,说:“大根哥,不要调了,我不看电视。”

    听她说不看电视,大根又嘿嘿嘿嘿笑了两声,说:“有时候信号也清楚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秀秀发现他又拿手去掐裤腿了,到不想让这个老实人为难,说:“大根哥,我真不看电视,我到外面坐一下吧。”

    “那好。”大根手忙脚乱给她搬椅子:“厅屋门口坐,有风,凉快。”

    “是,你们这蛮凉快的。”秀秀到愿意和这老实人说两句话,但这老实人却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会嘿嘿嘿嘿笑,不掐裤腿了,却改摸脑袋,过了一会儿,他端了一盘板粟出来,拿个板凳放到秀秀面前,说:“妹子,你吃板粟。”

    秀秀说了声谢谢,她刚吃过饭,其实不想吃,不过为怕大根难堪,就拿了一个,所谓板粟好吃皮难剥,秀秀可也不能放嘴里去咬,到底是陌生人,那也太不好意思了,不过她本来也不想吃,就拿在手里玩着,不想大根到里屋打个转,居然拿了把老虎钳子出来,夹开一个,然后放到秀秀面前的盘子里,说:“妹子,你吃,我再给你剥。”

    这个真是,秀秀一时都给他那质朴的热情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了,想说不吃吧,又怕大根难堪,便拿起那一个剥开,咬了一口,连声称赞:“真甜,大根哥,你们这板粟是买的还是山上摘的。”

    “就山上摘的。”大根看秀秀吃了一个,还夸赞好吃,顿时满脸放光,拿着钳子,啪的一个,啪的一个,一下夹开了十好几个,秀秀忙道:“够了够了,刚吃过饭,可吃不了那么多。”

    大根到底还是又夹开了几个,这才收手,好象又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也不会找话来说,有时发现秀秀看他,他便嘿嘿嘿嘿的笑。

    就这么干坐着,秀秀也有些难堪,这时听到地坪边的猪拦里有猪哼哼的叫,便问道:“大根哥,你们家还喂了猪啊。”

    “嗯,喂了两个。”又没话了。

    秀秀却发现还有牛栏,又道:“大根哥,你们家还喂了牛。”

    “嗯,喂了一条。”

    这种回答太机械了,秀秀心里有些想笑,就站起身来说:“我看看你们家的猪,你要忙什么,就自己忙吧。”

    第二章 叫天不应

    猪栏里有两条猪,一条小黑猪一条小白猪,都不大,四五十斤的样子,很活泼,看到秀秀过来,冲到栏前,哼哼唧唧的冲着秀秀叫,红红的猪嘴唇一动一动的,特别可爱,秀秀看栏边上有一根菜叶子,她拿起来伸进去,那头小黑猪一口就叼了去,秀秀措手不及,忍不住呀的叫了一声,随即咯咯笑了起来。

    大根远远站在椽下,想过来陪,又好象有些不好意思,秀秀回头看一眼,他就嘿嘿笑,听得秀秀叫,他忙叫道:“妹子你要注意。”

    逗了一会儿猪,秀秀又去看牛,这是一头大黄牛,颈下的皮特别有意思,一层层的叠着,象千叠纸一样。

    老黄牛架子就大多了,站在栏里,慢悠悠的反刍着,老大的牛眼横着,根本就不搭理秀秀。

    牛栏旁边还有一间空着的草楼,楼上楼下堆满了稻草,再过去,还有一间,秀秀看了一下,忙退回来,原来是厕所,不过她还真有些想上厕所了,可这是在别人家里,又是一个陌生男子,秀秀有些不好意思。

    然而人就是这样,不想这事还好,一想起这事,到有些忍不住了,秀秀稍稍犹豫了一下,便指着厕所问了一句:“大根哥,这是厕所是吧。”

    “是,是。”大根连忙应着,飞快的进了屋,秀秀先还以为他是要避开好让他上厕所呢,结果只一下他又出来了,拿着一包卫生纸,说:“厕所里没放纸,给你纸。”

    秀秀闹了个大红脸,她的小挎包一直背在身上,女孩子嘛,袋子里总是带得有纸的,不过她也不好说,接过纸,她本来有些不好意思,还有些怕,但大根递了纸就转回去了,而且进了屋里,秀秀想了想,应该没事,如果是二根,秀秀就憋一天也不敢进厕所的,但大根不同,大根天生就给人一种放心的感觉。

    秀秀还是上了厕所,同时也小心听着声音,大根果然就呆在屋里没出来。

    地坪另一侧也有一间屋子,上面是草楼,堆着半楼干稻草,下面堆放着一些农具等杂物,屋子后面是一块菜地,什么菜都有,辣椒,黄瓜,苦瓜,豆角,西红柿,杂屋和菜地之间,有一条小水沟,水潺潺的流过,这个要浇菜就太方便了,秀秀看水的源头,却原来不是天然的小溪,而是人工引来的,在正屋的左侧屋椽下,用竹筒引了股水来,这引水的方式特别巧,就是一根一根的竹子套着,竹尖套到竹尾里,就跟自来水管一样,中间再用竹子搭一个三角架架着,远远的延伸到后面的山上,水应该就是从山里的泉眼中引来的,延伸的水架,弯弯曲曲的,时掩时露,衬着山景,象一幅淡淡的水墨画。

    引来的水,又清又亮,秀秀洗了手,又捧水洗了脸,大根从里屋出来了,手里拿着块白毛巾,说:“妹子,给你毛巾,擦把脸。”

    秀秀忙说:“不要,不要,没事的,一会儿就干了。”

    她不接,大根就有些为急,说:“是新毛巾,没用过的。”

    他这么热心,秀秀真的觉得很不好意思,太给人家添麻烦了啊,但看大根的样子,不接,只怕他更尴尬,只好接过来,抹了手脸,清洗干净了,要晾,大根却说:“你给我,你给我。”自己接过毛巾,晾在了屋椽下横着的竹杆上。

    过了一会儿,大根又说:“妹子,你喝茶不,我还给你泡茶吧。”

    “我真不喝了,谢谢你。”秀秀摇头,真有些怕了大根的热情,便走过地坪,到柚子树下往山角看,站在地坪中,下面坳子村的一切尽在眼底,但却看不到山背后的路,秀秀看了看表,一点多了,她真的有些急了起来,可又不知道胡春秀跟着二根去了哪里,她四面看了看,除了下面的坳子村可以看到屋子,大根家周围,再没有第二幢屋子了,屋背后,则是更高的山,她就想去找胡春秀,也不可能找得到。

    只有等,眨眼又是一个多小时过去,胡春秀却始终不见回来,秀秀等得心里都慌了起来,她只是想,胡春秀可能是碰到了难缠的人,当然工作要紧,可是她要怎么办呢?

    “要是现在回来,看了病,应该还能出山去,到他们乡里睡一晚也行,要不到胡姨家睡一晚也可以,明天回去也没关系。”秀秀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虽然想得好好的,但心里还是急,眼见着三点多了,秀秀忍不住问大根:“大根哥,你知不知道二根哥带胡姨去了哪一家?”

    “这个----我也不知道。”大根往坪下望了望,摸头,别人是挠头,他是整个儿摸他的圆脑袋。

    秀秀道:“你们这坳子村大不大?即然是在这村子里,应该能找到胡姨吧?”

    “我们这坳子村人不多,不过百多户,但地方大。”大根手指了指:“我们这里是坳顶上,就我们一户人家,那边山背后是张陀子家,都是独户,下面,你看到的,是坳湾里,有二十多户,顺着湾下去,有十多里吧,零零碎碎有三十多户人家,再到后面的坪上,那里人最多,有五十多户,村委会也在那里,坪上出去,就是白石村了,你先前来的那条路,路这边是我们坳子村,那边是白石村。”

    听着大根的介绍,秀秀有些傻眼,老天爷,这是个村吗?围着寒江县城逛一圈,也没有十多里啊,她本来是想着请大根帮个忙,索性带她去找一下胡春秀,这会儿息了念头,一个坳子村这么大,山里人家又住得散,天知道胡春秀到了哪一家。

    “那这山后面是哪个村?”急不来,秀秀索性不急了,她发现大根聊这个不紧张,而她也愿意跟这厚道人聊天,到免得干坐着着急。

    “这山后面啊。”大根回头看了看,道:“山后面没村子,翻过坳顶,下面是老龙沟,再上面是老龙山,左边可以去老虎洞,右边可以去老鳖潭,那可远了去了,现在进山的人也不多,都往山外跑,要是再远,百把里,听说就是到外县了。”

    秀秀大致听明白了,但还是不敢确定:“那这后面岂不是都属于你们坳子村?”

    “也可以这么说。”大根嘿嘿笑了一下,眼中有小小的得意,手挥了一下,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说:“是乡里的,但也是我们坳子村的,反正别的村不可能到我们这里来,嘿嘿。”

    现在秀秀确定了,这个坳子村,百多户人家的坳子村,其实可以扩展到百里方圆,寒江县城跟它比,只是一个山洼洼。

    秀秀算是彻底死了心,有些难站了,搬了椅子,到大门外坐下,大根给她泡了茶,又说:“妹子,再吃几个板粟吧。”他在一边坐下,拿钳子夹板粟,他夹板粟夹得非常巧,选的板粟底部,轻轻一夹,刚好把底部的壳夹下来,露出里面的肉,而整个板粟壳也全开了,往四面剥就是,仿佛剥桔子。

    这是个厚道人,但蛮细心,这是秀秀对大根的看法。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拐角有影子一闪,是赛虎,看来是回来了,秀秀真的眼睛都盼直了,急忙站起来,她这时已经不去想今天出山的事了,只盼着能见到胡春秀,只要见到了胡春秀,她就不害怕。

    赛虎很通人性,跑了一段,又回转去,在拐角等,不一会二根的身影出现了,但后面却没有胡春秀,一直到二根进了地坪,胡春秀都没出现。

    秀秀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她看了一眼二根,二根一头的汗,满脸红光,眼睛更象会放光的灯泡一样,他一露头就一直看着秀秀,咧着嘴笑,他的牙很白,可能是山里的水好,而且他脸形长得也不错,可就是那眼光太讨嫌了,秀秀本来实在不想搭理他,但胡春秀跟着去却没跟着回来,她心里没底啊,强挤出一丝丝笑,道:“二根哥,胡姨呢?”

    “哦,你姨到坳湾里去了,她有点子事,让我跟你说不着急,反正晚上有地方睡就是。”二根说着说着就走到面前来了,秀秀仿佛觉着他身上带着一股热风,让人心里毛毛的,秀秀情不自禁退了两步,大根站在厅门前,看见了,说:“二根,你屋里来。”

    二根过去,大根低声埋怨了一句:“你别吓着人家。”

    二根回头看一眼秀秀,嘿嘿笑了一声,到水竹前,把脑袋伸到竹管下,冲得水花飞溅,冲完了,扭头看一眼秀秀,又咧嘴一笑,就仿佛在路上给淋了泡喜雀屎,那兴头儿,也不知他高兴什么?

    秀秀在心里鄙夷了一下,但胡春秀不回来,她心里就怦怦的跳得慌,见大根在大门前站着,想了想,说:“大根哥,我姨到底要哪时候才回来,你帮我问问。”

    “好。”大根点头,又说:“妹子你莫急,你来坐。”

    秀秀哪还有心思坐,她看着大根,她着急的样子好象让大根有些慌神,不过不等大根问,二根就开口了,说:“你莫急,你姨说了,她要过来吃晚饭的。”

    他这么说了,秀秀也就不好再问了,她心里想着,可能是胡春秀碰上了特别难缠的人家,今天反正出不了山了,所以索性晚点回来,把工作做通再说,秀秀还是个通情达理的人,虽然心里急,又怕,但这么想通了,也只好把心放下来,大根又喊她进屋坐,秀秀不肯坐了,就在地坪中站着,时不时看看拐角,盼着胡春秀身影出现。

    她不怕大根,但怕了二根,二根眼光老是在她身上溜,而且秀秀有个直觉,二根的眼光和最初的还有些不同,亮了好多,如果说先前还压抑着的话,这会儿就有一种赤裸裸的压迫感。

    打个比方,他先前看秀秀,秀秀还是天上飞的大雁,他虽然想吃,还不能到嘴,而这会儿呢,这只大雁已经给他打下来了,只要下了锅,煮熟了,就随时可以吃了。

    他这种眼光让秀秀特别的讨厌,也特别的慌神,后来地坪中都不敢站了,索性走到另一侧的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拐角后面的一截山路。

    二根却好象怕她跑了,跟到地坪中来,大根看出了秀秀的心慌,喊二根说:“你站在那里看什么,电视信号不好,把天线弄一下吧。”

    “好嘞。”二根脆生生的应了一句,语气中有种大包大揽好象很牛皮的味道,眼光还往秀秀这边瞟,秀秀才没看在眼里,根本不看他。

    二根把装天线的竹杆子取下来,把天线调了一下,又绑了一根更长的竹杆,更高了,再举上去,大声的喊:“试一下,行不行了?”

    大根在里屋试了一下,说:“行了。”

    二根又喊:“比以前清楚多了吧。”到大根确认了,他才意兴飞扬的绑好竹杆下来,秀秀翘了翘嘴角,转过背,索性不往那边看。

    天渐渐黑了下去,远处的鸟飞回来,又消失在林子里,放眼望出去,山与天之间,渐渐的没了间隔,起伏的无尽的山,就仿佛一幅墨,染黑了天空。

    秀秀心底,比归宿的山鸟还要急,但山道上就是没有胡春秀的身影,眼见着看不见路了,秀秀真的急了,对大根道:“大根哥,也不知道我姨带手电没有,这天完全黑了,只怕她看不见路。”

    大根摸摸脑袋,说:“手电我到是有,只是,只是-----。”他反复摸着脑袋,不知道怎么说,二根插口了,说:“没事的,妹子,饿了吧,来,先吃饭吧。”

    “我不吃。”秀秀现在哪还有心思吃饭,不过又补了一句:“大根哥,你们先吃吧。”她这会儿越发的怕了二根,不敢得罪了他。

    大根二根也没去吃饭,大根喂了猪,天也就彻底的黑了下去。

    在城里,尤其是广东那边,哪怕晚上十一二点钟,天也是大亮的,秀秀有时候都可以靠着窗子看书,但农村不同,尤其是这样的大山里,天一黑,整个世界就都黑了下去,就好象一口大黑锅子,兜头罩下来一般,如果不是屋里亮着了灯,真有些伸手不见五指了,还好这山顶顶上居然也通了电,否则秀秀真不敢想象那会是个什么样子。

    “胡姨是政府的人,就算她自己没带手电,也该会有人送吧。”秀秀这么想着,尽力的看着山下,她觉得眼晴都有些痛了,山风刮过来,竟然有些儿凉意,秀秀忍不住抱着了胳膊。

    大根喂完猪出来了,看到了她抱着手臂的样子,说:“妹子,这晚间刮山风,还有点凉呢,你进屋来吧。”

    “我不冷。”秀秀摇头,不肯进屋,说:“我等胡姨,她应该快回来了吧。”

    二根这时突然说:“你姨早就回家了。”

    “什么?”他这话,象一个晴天霹雳,秀秀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过身,看着二根,屋里的灯光透出来,映着二根的眼睛,他眼睛居然会发光,好象妖怪一样。

    “你说什么?”

    二根咧了咧嘴,到是没笑,说:“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姨她下午就出山回去了,她要我转告你,不要担心,好好的在这里,过几个月来看你,家里人也不要你担心,她说你是个难得的孝女,要我们不亏待了你,你放心,我和我哥绝不会亏待你的。”

    他的话,先几句秀秀还听得清楚,到后面几句,却有些模模糊糊了,就好象夏夜里蚊子在耳边嗡嗡的叫一样,秀秀发觉,自己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就好象天要塌了,只剩一根柱子顶着,随时可能折断。

    “你说什么,什么我爹,什么孝顺女,她又不认识我爹妈。”秀秀觉得嘴唇也在颤抖着,不过说出的话还很清楚。

    “你说笑话了。”二根笑了起来:“你大姨怎么会不认识你爹妈。”

    “我大姨?”秀秀愣了一下,她竭力让自己稳定下来,这中间好象有误会,她一定要搞清楚,她这会儿也不怕二根了,走上两步,问道:“你是说,胡姨?”

    “是啊。”二根应着:“她不是你大姨吗?你妈的亲妹妹,怎么会不认识你爹妈呢?”

    “不是。”秀秀叫了起来:“谁说她是我大姨的,我是在路上认识她的,我只是叫她胡姨。”

    “啊?”这下轮到二根发愣了:“她不是你大姨?可她说是你大姨啊,你妈的亲妹妹,你不是叫她姨妈吗?”

    “我是叫她胡姨,这只是礼貌。”秀秀快要哭出来了:“她怎么这样,那她那她----?”

    她一时不知道要怎么说,大根开口了:“妹子,她真不是你姨?”见秀秀点头,他摸着脑袋:“那---那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不是你姨呢?”二根却断然摇头:“你莫要来骗我们。”

    “我真没骗你,我就是在路上认识她的,我身上有狐臭,她说这山里有个肖老医师,治狐臭特别灵,所以我跟着她来治病,说好今天就要回去的。”说到回去,秀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这个时候真是恨不得能飞出来,要是不跟胡春秀下车,这会儿都到家里了,也应该吃过了饭,早坐在妈妈身边,靠着她亲亲热热的说话了。

    “可她不是这么说的。”二根摇头:“她说她是你亲姨,说你家里条件不好,妈妈得了癌症,你爹又还出了车祸,你没办法,所以情愿嫁到我们山里来,只是多要点儿彩礼,她跟我们要了三万零九十九块的彩礼,我们可是一分钱都没少你的。”

    “什么?”秀秀低叫一声,觉得一股血气直冲上脑顶,眼前猛然一黑。

    秀秀醒过来的时候,有些儿迷糊,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是那种老式的架子床,帐子到是新的,被子好象也是新的,就是房中的灯,那灯泡好象都是新的,可以看到灯泡底下清晰的一行字,但屋子有些旧,是农村的那种老式房子,没有楼板,横架着几个梁,上半截是土砖的墙面,有些地方还有洞。

    秀秀恍惚的记忆中,好象是回到了外婆家,外婆家也是这个样子的,不过那已经是很小的时候了,读初中后外婆过世了,舅妈又跟妈妈吵了架,秀秀就再也没去过了。

    这时脚步声响,比较乱,有些急,然后两个人出现在眼前,一个手里拿着湿毛巾,另一个端着一个碗。

    呀,秀秀猛一下清醒过来,因为她认出了大根二根,所有的记忆也潮水般涌进脑中,她猛地跳起来,口中尖叫着,疯了一样往外跑,大根二根似乎给她吓住了,也没有拦她,秀秀跑到外屋,再拐进厅房,还好厅屋大门没关,灯都亮着,秀秀跑出去,跑过地坪,眼前就是黑蒙蒙的一片,脚下什么也看不见了,突然不知给什么绊了一下,秀秀一下跌倒在地。

    秀秀还想爬起来,可看看眼前黑蒙蒙的一切,她陷入了无尽的绝望中,爬起来又怎么样,这样的大山里,怎么可能跑得出去,她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妈,妈。”

    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凄厉而绝望。

    “妹子,你没事吧。”大根二根虽然没拦她,却跟着跑了出来,二根跑在前面,见她跌倒,慌忙伸手来扶。

    “你别碰我。”秀秀把哭声都吓了回去,急忙往后躲,却一时爬不起来。

    “二根你莫吓了她。”大根伸手拦着二根,看着秀秀说:“妹子,没伤着吧,你先起来。”

    “大根哥,你相信我,我真不是那个女人的侄女,那个女人是个骗子,我从广东打工回来,车上碰到她的,给她骗了,你相信我。”

    “我信你。”大根点头:“妹子,我信你。”他还想对秀秀笑一下,但笑容却有些发苦,二根这时叫了起来:“那我们也给骗了啊,那是三万块钱啊,我们好不容易才存下来,就是用来讨媳妇的。”

    “我们可以报警抓她。”秀秀叫。

    “到哪里去抓。”大根蹲了下来,双手抱着头,二根呼呼喘气,灯光映着他的眼睛,有些发红,他在地下转了两个圈子,忽地冲过来抱秀秀,口中叫:“我不管了,不管你们哪个是骗子,反正我们花了三万块钱,就要你做媳妇。”

    “呀。”秀秀双手推他,但二根象疯了一样,而且他的力气特别大,只一下就将秀秀抱了起来,抱了她就往屋子里走。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救命啊,强奸啊。”秀秀拼命的推,又抓又挠,但二根的双手就象铁箍一样,她怎么也挣不脱,二根把她抱进里屋,往床上一压,伸嘴就来亲她,又在她身上乱摸,他的眼睛通红通红的,秀秀以前在外婆家,见过斗架的牛,就是他这个样子,他嘴里喷出的气,好象火一样,热得烫人。

    秀秀又怕,又羞,哭叫着,拼命的想推开他,但她的双手很快就给压住了,然后衣服也一下就给扯开了,他非常的粗鲁,一下就把胸罩推了上去,抓住了秀秀的乳房,他用的力非常大,疼痛加上绝望,秀秀身子挣了一下,又昏了过去。

    秀秀是在一股剧烈的疼痛中醒过来的,然后她就看到了一种恶梦般的景象。

    二根光着膀子趴在她身上,他肩头架着两只脚,是秀秀的,他身子压着,双臂还紧紧的夹着秀秀的脚,他的双手撑在秀秀身上,一手压着她的肩,另一只手却抓着秀秀的一个乳房,然后身子在拼命的耸动。

    他一头一脸的汗,整张脸胀得通红,眼睛发着赤红的光,鼻翼因极度的兴奋而张大着,口中发出低而沉重的呼哧声,整个人,象极了发情的公猪。

    这是秀秀看到的,然后是感觉,她的身子给二根折迭起来压着,象一张弓,她几乎气也喘不过来,腰似乎要断了,下身更是又痛又辣,好象有一根烧红了的铁棍子,在肚子里捅出捅进。

    秀秀虽然是黄花闺女,可也不是什么事都不懂,打工这两年,结识的人也多,那些女孩子,各个地方的都有,也各种人都有,有些女孩子,尤其是结过婚的,什么话都敢说,也什么玩笑都敢开,这男女之间的事,秀秀还是知道的。

    她知道二根这是在做什么。

    她,被强奸了。

    “不。”秀秀绝望的叫了一声,她伸出手,想要推开二根,却一点力气也没有,而她这么动了一下,二根突然叫了起来,不但身子紧紧的压着她,双手更死命的抓着她,然后身子猛烈的颤抖。

    有股热热的东西打进秀秀体内,仿佛一直射进了秀秀身体的最深处。

    秀秀知道那是什么。

    她,彻底的脏了。

    “不要。”秀秀又晕了过去。

    秀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也许是二根弄醒的,二根还趴在她身上,在她身上乱摸,还象狗一样,到处舔,秀秀想挣开,却一点力气也没有,全身的骨头好象都断了,下身更是火辣辣的痛。

    看见她醒过来,二根冲着她嘿嘿的笑,他抓着她的双脚,高高的举起来,大大的分开,然后秀秀又觉得那根热热的铁棍子一样的东西捅进了她体内,秀秀躲不开,只能任他动,秀秀绝望的闭上眼睛,泪水长流,她只希望自己死了才好,她想到了爸爸,妈妈,哥哥,她以前从来没给人这么欺负过,从来没有,谁敢碰她一下下子,哥哥就会去揍谁,哥哥要是敢碰她一下下子,妈妈就会打哥哥,妈妈打哥哥,有时把竹条子都打断了,但从来也没碰过她一下。

    “妈妈,哥-----。”秀秀在心底痛声长叫:“救我啊。”

    没人来救她,妈妈听不到她的哭声,哥哥也不知道,而那个恶魔,还在她身上耸动,他的精力好象无穷无尽,怎么也不肯停下来,有时候停一下,也不抽出去,却是在她身上乱亲乱舔,口里还喃喃叫:“我有女人了,原来女人是这么个味,嘿嘿嘿,真是好味道啊,秀妹子,你的味道可真是比加黄糖的扣肉面子还要强上十倍呢。”

    秀秀不理他,秀秀也没力气反抗了,任着他动,一个晚上,不知给他折腾了几回,秀秀的感觉中,这就是条饿极了的疯狗,一百年没吃过东西了,恨不得要把她连骨头渣子吞下去。

    天终于亮了,那个恶魔也终于起床离开了,后来他又来了,喜滋滋的对秀秀说:“媳妇,我给你煮了鸡蛋,放了红糖的,来,我喂给你吃。”

    秀秀就是死也不要吃他的东西,她没力气反抗他的强奸,但咬紧牙关的力气还是有的,秀秀扭过身子,她也不怕他看了,眼睛闭着,嘴巴也死死的闭着。

    后来那个恶魔好象出去了,后来好象又来了,再后来大根也来了,听到大根的声音,秀秀脑中还起了个念头,她记得自己没穿衣服的,但这个念头一闪就过去了,都给那个恶魔弄脏了,就算大根看见,又怎么样呢。

    也不知过了多久,秀秀一直昏昏沉沉的,后来好象又是晚上了,那个恶魔好象也急了,抱她起来,大根要喂她东西,秀秀把牙关咬得死紧,死也不松开,大根在劝:“妹子,你吃点东西吧,你吃一点吧。”

    这是个好人,就是这个时候,秀秀仍然认为他是个好人,秀秀能听出来,他的声音带着焦急愧疚恳求各种情绪,但秀秀不松口,吃了东西怎么样,有了精神力气了,明天又给那个恶魔强奸?

    不,绝不,逃不了躲不过,但我可以死,秀秀这么想。

    昏昏沉沉中,好象是做了个梦,胡春秀突然来了,笑着拉着她的手说:“秀妹子,车来了,快,上车了,回家去。”

    秀秀一下子睁开眼睛,随即就清醒了,眼泪流下来,牙齿咬着:“胡春秀,我邓秀秀就是变鬼,也一定不会放过你。”

    随后秀秀又陷入了昏昏沉沉中,也没有完全昏迷,也不是完全清醒,她有感觉,天黑了,又亮了,又黑了,又亮了,好象到二天,大根二根就非常着急了,二根还来跟她道歉,她不理,再后来好象大根发火了,怪着二根,揪着他打了几下,秀秀无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闭上了。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秀秀看见了大根,大根好象几天没睡觉似的,一张憨厚的脸上满是憔悴,看到秀秀过来了,他突然在床边跪下了,说:“秀妹子,我给你跪下了,你吃点东西吧,你再不吃东西,真的会死的。”

    他是个好人,秀秀绝望的心里微微有了点儿暖意,她没看到二根,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大根好象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二根不在家里,他去乡上给你请医生去了。”

    那个恶魔不在,仿佛漆黑的天幕中透进一丝阳光,秀秀突然有了一点精神,勉强抬起脑袋道:“大根哥,你是个好人,我求你,放我走,好不好?我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求你了,好不好?”

    “秀妹子。”大根脸皱起来,习惯性的伸手摸头,很显然有些为难,说:“可是,二根回来,他-----。”

    秀秀失望了,她垂下脑袋,又闭上了眼睛,只这一下,眼前就有金星闪动,看来真的要死了,死了也好,只是可怜埋在这山沟沟里,爸妈都不知道,他们的秀妹子死得那么惨。

    “好,我送你走。”大根突然开口了。

    “真的。”秀秀猛然睁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嗯。”大根用力点头:“我们兄弟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能害了你性命啊。”

    “谢谢你大根哥,你是好人,老天爷一定会报答你的。”秀秀惊喜交集,她本来已经虚到了极点,这会儿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居然翻身爬了起来,她这时才醒觉,自己一直是没穿衣服的,身上寸缕不着,她呀的一声,忙想要拿被子遮掩,身子一摇,差点儿栽到床底下。

    “妹子你没事吧。”幸亏大根扶住了她,他扶得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一只乳房,慌忙又松开手,一张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有他这一扶,秀秀又倒在了床上,额头上虚汗滚滚,却也没力气害羞了,大根本来半侧转了身子,看这情形不对,说:“秀妹子,你这样不行,要吃点东西,我给你打了红糖鸡蛋,你先吃一点,好不好?”

    秀秀也知道这样不行,点点头,勉强拿被子遮住了自己身子,大根端鸡蛋,拿调羹喂她,他用的是那种大海碗,也不知打了五六个还是七八个,秀秀吃了两个就不想吃了,说:“大根哥,我饱了,你让我先穿衣服。”

    “你饿了三天了,才吃两个鸡蛋怎么够。”大根又舀了一个鸡蛋送到秀秀嘴边,秀秀没办法,又吃了两个,饿久了,反而吃不太多东西,她看着大根说:“大根哥,我真的吃不下了。”

    “那你穿衣服,我去外面。”大根端着碗出去了。

    秀秀有了力气,起床穿衣,下身还有些痛,她眼泪差点儿掉了出来,她守了二十年的干干净净的身子,给那个恶棍糟蹋了,不过这会儿不是哭的时候,秀秀飞快的找了衣服穿上,裤子还好,衬衣却给扯掉了一粒扣子,还好是第二粒,第一粒能扣上,里面又有胸罩,也没事,再找到自己的包,出来,大根在外面等着,看着她,神色有些复杂,秀秀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大根哥,谢谢你,下辈子,我给你做媳妇报答你。”

    大根叹了口气,一顿足:“走吧,我送你出山。”

    才走到地坪中,拐角人影一闪,二根回来了,后面跟着赛虎,可能是走得急了,二根赤着膀子,短袖拿在手里,一头一脸的汗。

    “呀。”一眼看到二根,秀秀低叫一声,情不自禁就拉住了大根的袖子,她实在是怕极了。

    “秀妹子,你莫怕。”大根回头安慰她。

    二根却也看见了大根和秀秀,眼睛一下子亮了,喜叫道:“媳妇你起来了,还好,那个鬼白医生,说是有风湿痛,死也不肯来。”这时他已经进了地坪,有些奇怪的道:“媳妇你吃东西没有,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大根哥。”秀秀躲到大根身后,低声哀叫。

    “秀妹子,你莫怕。”大根拍拍秀秀的手,对二根道:“她吃了点东西,我送她回去。”

    “送她回去?”二根眼珠子一下瞪大了,秀秀身子一颤,紧紧抓住了大根的胳膊。

    “不送她回去怎么办?”大根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好象是恼火二根的反应,又好象不全是:“她又不情愿,你真要她死到这里才高兴啊。”

    二根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是呼喘呼喘的出气,跟边上的赛虎一样。

    “秀妹子,我们走吧。”大根当先领路,秀秀急忙跟上,她生怕二根会伸手扯她,但二根没有动,只是眼巴巴的看着秀秀,突地一声嚎叫,抱着头蹲到了地下。

    第三章 兄弟俩凑的钱

    那一声嚎,仿佛到嘴的肉又丢失了的绝望的恶狼,秀秀给他嚎得心中猛地一颤,大根回头看了一眼,停了一下,眼光在秀秀脸上转了一下,看到秀秀哀求的眼光,他叹了口气,转身又走,秀秀急忙跟上。

    走上山道,一直到过了拐角,二根都没追上来,秀秀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她想对大根说一声谢谢,大根却只顾埋着头走路,其实秀秀能看出来,让她走,大根也有些心不甘不情愿,不过他是个好人,不想强迫她。

    大根家在坳顶上,要绕着山走,上上下下有几个坡,上一个大坡顶,才能见到山背后的坳子村,刚爬上大坡顶,后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秀秀回头一看,是二根,飞一样的从山道上赶上来,把后面的赛虎都甩下一截。

    秀秀吓一大跳,急扯住大根的胳膊:“大根哥,他---他追上来了。”

    “秀妹子你不要怕。”大根自然也听到了脚步声,他回过身,说:“你休息一下,我看二根要做什么?”说着又加一句:“你不要怕。”但秀秀怎么能不怕,她躲到了大根身后,她不知道二根追上来要做什么?难道还不甘心?人都给他糟蹋了,还要怎么样?他刚才不是不追了吗?

    二根追上来,到四五步远,停下来叉着腰喘气,到也并没有来扯秀秀,却看着大根道:“哥,你跟她睡过没有?”

    秀秀吓了一跳,她本来抓着大根的胳膊,慌忙悄悄松开了,她一直以为打她主意的只有二根,但二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大根也----。

    大根胀红了脸,摇头:“没有。”

    二根似乎有些不信,瞪大了眼睛:“真没有?”

    大根有些恼了,瞪他一眼:“她人都要死了,我怎么去睡她,跟你一样啊。”

    他话里是好意,但秀秀听出来了,他也是想睡她的,情不情禁退了一步。

    难道这世上真的就没有好人了吗?大根这样的老实人,也是禽兽,二根强奸她不算,他还想轮奸她?

    二根突然笑了起来,是那种又气又恼的笑:“行啊朱大根,我一万二,好歹捞着睡了一晚,搞了六次,两千块一次,也值了,你呢,你出了一万八,毛都没摸着一根,你还真大方啊。”

    “你闭嘴。”大根似乎真恼了,不但是脸,脖子也胀得通红:“我的事,不要你管。”

    “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呢。”二根冷笑一声,手伸出来:“人要走可以,不情愿我也不勉强,钱拿来,那是我的媳妇本,你朱大根不要女人是你本事,我可是熬不住。”

    “你---你不是说搞了她---她六次,就值了吗?”大根有些急了。

    “一万二搞六次。”二根呸了一声:“先前可是说好的,胡春秀把她侄女做过来,我们兄弟俩凑钱出彩礼,然后给我们两个共同做媳妇的,我今年二十七,不说多了,三十年要睡,搞六次怎么够?”

    他粗痞,无赖,流氓,但从他的话里,秀秀却知道了一件事,胡春秀把她骗过来,不仅仅只是要卖给二根做媳妇,竟然是要同时卖给他们两兄弟,胡春秀要的彩礼,还是他两兄弟凑的。

    她也明白了,原来大根要睡她,不是大根也是禽兽,而是事前说好的,大根是出了钱的,而且出了大头。

    真正无耻的,是胡春秀,她比二根可无耻,更卑鄙,同为女人,秀秀无法想象,胡春秀怎么可以那么歹毒。

    另一个让她震惊的,则是这山里人的风气,居然可以两兄弟共娶一个媳妇,当然,可能是山里女子少,又穷,外面的女孩子不愿意嫁进来,也是没办法的事,但仍然让秀秀彻骨生寒,她情不自禁抱着了胳膊,又退开两步,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一个人跑不了,她真的就要转身逃跑了。

    大根回头看一眼秀秀,他的脸上即有着尴尬也有着恼怒,还有点儿说不出的东西,与他眼光一对,秀秀忍不住又退了一步,绊着个石头,差点儿摔倒,慌叫道:“大根哥,你给我地址,我到广东打工,挣了钱,一定还给你。”

    “你当我是猪啊?”大根没应,二根却叫了起来:“猪才信你的话呢。”

    他的话让秀秀一哆嗦,她只能哀求的看着大根,大根受不了她的眼光,扭头对二根道:“那你要怎么样?”

    “一句话。”二根伸出手:“要不现在把钱还我,我睡了一夜,算一千块好了,还要一万一,拿来吧。”

    秀秀在广东打工,每个月六百块,两年下来,也挣了一万多块钱,但第一年的钱她都寄回家了,第二年才学着用银行卡,她非常节省,也仅仅才存了四千块钱,哪有一万一给他,而且她身子都给他糟蹋了,还要给他钱,岂有此理,她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女儿身,就值一千块?

    不过秀秀当然不会这么说,也不敢跟他争,低声说道:“我现在没有,我出去后,打了工,挣钱还你。”

    “你拉倒吧。”二根根本不信她的话:“要不你就还钱,要不你就留下。”

    “大根哥。”秀秀知道跟他说不通,她只能看着大根,眼泪掉下来。

    “妹子你莫哭。”大根一看她掉眼泪就有些发慌,回头看着二根:“她又不情愿,你真要她死在这山里才甘心啊。”

    “就死在这山里,我朱二根多少也是有媳妇的人了。”二根犟着脖子,看来他是真的铁了心了。

    “你混帐。”大根真个恼了,回头一推秀秀:“走,我送你出去。”

    “不准走。”二根冲上来要扯秀秀,秀秀一声尖叫,大根恼了,眼一瞪,嗷的一声叫,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二根,他用的力大,一下把二根扑翻在地。

    “你敢打我,你个蠢猪。”二根也红了眼,猛地一翻,居然把大根翻到了下面,但大根再一翻,又把他翻了下去,死死压着他,二根个子虽然比大根高一些,但身板却比大根单薄得多,大根的上半身几乎是个圆桶,一身的肉,也一身的力,他死命压着二根,二根虽然拼死挣扎,又叫又骂,却始终翻不过来。

    秀秀在一边看得胆战心惊,赛虎则在一边汪汪的叫,一时跑到这边,一时跑到那边,两个主人打架,它显然不知道要帮哪一个。

    二根好象终于没了力气,不挣了,只在地下呼呼喘气,大根爬起来,他脖子上有两处给二根抓破了,显出粗大的红筋,带着血痕,他也粗重的喘着气,哼了一声:“还反了你了。”对秀秀一挥手:“走。”

    “不准走。”不想二根翻身又爬了起来。

    “你真要我揍你。”大根瞪起眼珠子。

    “随你打。”二根把脖子一挺:“要不你先打死我,否则我死也不让她走。”

    “你。”大根左手揪着他衣服,右手就挣着了他脖子,二根两手垂着,根本不还手,他不动,大根便也下不去手,两兄弟象两只红了眼的牛一样对视着,二根突然叫了起来:“爹啊,娘啊,你看你们养的好崽啊,为一个女人,他要打死我呢,我二十七了,他也三十了,我们讨不到媳妇,没人进山里来,你们要绝后了呢。”

    他这么一叫,大根到是松了手,喘着气道:“你嚎丧呢你。”

    “本来就是。”他松开手,二根到是激动起来,脸胀得更红了:“爹娘苦一世,存了一万块钱,我两兄弟一人五千,说是给我们娶媳妇,然后我两个一年到头的做事,山里土里,养了猪抬出去卖,好不容易合起来才存了这三万块钱,说了个媳妇,你却要让她走,你再到哪里去找三万块钱来,这山里本就没人来,有妹子也嫁出去了,再没了钱,那不就是打一世的光棍,山背后的张陀子为什么只喂母狗你知不知道,他在屋里搞母狗呢。”

    “你乱扯?”大根看一眼秀秀,一脸尴尬。

    “我哪里乱扯了。”二根全不理会他的脸色,他急了眼,彻底放开了:“我亲眼看见的,看见好几回了,他大白天的就在山里搞得母狗汪汪叫。”

    秀秀在一边听着,完全惊呆了,两兄弟共娶一个媳妇,已经让她震惊了,却居然有专门喂母狗去搞的,那个搞字她明白了,就是做那种事的意思,搞母狗,那还是人吗?但看二根的样子,不象说假话,而从大根那一脸的尴尬里,只怕大根也是知道的。

    “说了要你不要乱扯了。”大根急了。

    二根哼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反正一句话,哥,我不想喂母狗来搞,我要睡女人,好不容易到手个女人,我是死也不会放她走的,要不你先打死我也行。”

    “。”大根拿他没办法了,一顿足,抱着脑袋蹲了下去。

    秀秀绝望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出不了山了,大根是个好人,但大根也想女人,秀秀能看得出来。

    秀秀看着二根,二根也看着她,二根的眼里有火,这火泼刺刺的,烧着人心,这火烧着他自己,也会烧着秀秀。

    人到绝处,无所不为。

    秀秀相信,即便她真的死了,二根也会把她的尸体埋在这大山里。

    秀秀站不住了,旁边有块山石,她靠在山石上,坡下面,就是坳子村,有狗在叫,还有公鸡在打鸣,一道山溪下去,溪水哗哗的,又白又亮,看着就让人生出通体清凉的感觉。溪的两边,生着各种灌木,远远近近的,开着各种各样的花,山风一吹,仿佛是满溪的花香。

    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

    但这是秀秀的地狱。

    出不去了,秀秀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出不去了,二根是死也不会放她出去的,大根虽然是个好人,但也不可能为了她而打死他弟弟。

    看看大根,再看看二根,二根也在看她,后来还笑了。

    秀秀突然记起他趴在她身上时的笑脸,她身子抖了一下,难道以后都是这样了吗?要给这个恶魔趴在身上,要让他那个可恶的东西在自己体内捅来捅去,然后还要怀上他的孩子?

    不。

    秀秀心里突然腾起一股火,那火是黑色的。

    一股黑色的火焰。

    秀秀性格其实并不软弱,从小到大,妈妈宠着哥哥惯着,养成了个较为泼辣的性子,她胆子真要小,也不敢一个人就跟着胡春秀来山里了,当然,怕还是怕的,她到底只是个女孩子,但真给逼得绝处,她也不怕了。

    心里那股火在烧着,秀秀咬了咬牙,眼泪居然就没了,她走到大根面前,扯着他胳膊,说:“大根哥,你莫为难了,我跟你回去。”

    大根扭头看她,似乎有些难以相信,二根却已经叫了起来:“哥。”

    “你鬼叫什么?”大根瞪他一眼,转头看着秀秀,脸上犹有些迟疑:“妹子,我----。”

    “走吧。”秀秀索性把他扯了起来。

    她的变化显然让这老实人有些发懵,二根却兴奋起来,兴致勃勃的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走快了又停下来等两步,就跟赛虎一个德性。

    他眼中的火,越发的亮了。

    但秀秀根本不看他。

    他不知道,秀秀心中也烧直了一把火。

    二根一天都异常的兴奋,后来不知如何,还把手指头敲破了,皮开肉绽的,他看着秀秀,却还嘻嘻的笑,好象在卖弄他的勇敢一样,秀秀只瞟了一眼,随即就转过了头。

    秀秀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大根,她看电视,让大根夹板粟给她吃,很悲剧的是,因为她靠得太近,紧张的大根居然也把手指头夹了,他也和二根一样,嘿嘿的笑,不过二根更多的是卖弄,他更多的是不好意思。

    秀秀知道他不会说什么话,便主动去问,终于弄明白了胡春秀和他们的交易。

    胡春秀在这边乡里认识个人,不知道是亲戚还是熟人,两个多月前,找到了大根兄弟,说可以给他们做个媳妇来,不过要三万块钱彩礼,这山里的年轻人,一般二十岁左右就结亲了,十六七岁结亲的都有,最晚也晚不过二十三四二十四五,但大根兄弟没办法,坳子村太偏了,两兄弟还在坳顶上,哪个女子愿意来啊,二根二十七,大根甚至马上就三十了,讨不到媳妇,能做个女人来,当然好啊,不过两兄弟中的任一个都拿不出三万的彩礼来,胡春秀就说了,可以一女嫁两男,不过钱一分不能少,这样也行啊,两兄弟想想就答应了,大根凑了一万八,另加九十九,二根凑了一万二,然后两兄弟说好,单日子归大根,双日子归二根,因为大根是老大,又多出了钱,所以如果月大的话,大根就多一夜。

    如果大根跟二根一样,先强奸秀秀的应该是大根,但大根是个老实人,知道秀秀是拐来的,他不敢强迫秀秀,结果就便宜了二根。

    秀秀把前因后果都弄明白了,看着厅房中兴奋得逗狗的二根,她的嘴角慢翘了起来。

    很快天就黑了,二根的眼珠子却越来越亮,大根则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看了一会儿电视,秀秀说:“我要睡了。”

    大根一下子站起来,手却掐着裤腿,脸胀得通红,结结巴巴的道:“那你去---去睡,我----我---。”他不知道怎么说,又去看二根,二根也站了起来,眼光比灯泡还亮,眼眶里满是期待。

    秀秀却抓住了大根的手,说:“大根哥,你跟我睡。”

    “哎,哎。”大根连着应了两声,额头上的汗珠子泉涌一样冒了出来,二根的眼光却黯淡了下去。

    收拾了,秀秀拉着大根进了里屋,二根则去了西头的屋,这种田字型的屋子,一头半边田,两兄弟刚好各分一半,其实二根就是在大根的屋里强奸了秀秀。

    秀秀熄了灯,先脱了衣服上床,然后大根才上床来。

    秀秀恨极了二根,她要报复二根。

    二根不是想搞她吗?不是死也不放她走吗?好,她就留下,但她只陪大根睡,只给大根搞,死也不给他搞。

    气死他,谗死他,憋死他。

    这就是秀秀的报复。

    秀秀心里烧着火,主动拉大根进房来,但真正上了床,秀秀又紧张了。

    那夜给二根强奸,秀秀虽然昏昏沉沉的,但还是有残留的印象,二根压着她,捉着她,那根肮脏的玩意儿插在她身体里,象是要把她整个人撕裂做两边的感觉,可怕极了,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害怕大根也象二根一样,所以一上床,秀秀就拿被子紧紧的裹住了自己的身子,缩到了床的最里边,凝神留意着大根,似乎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大根并没有直接扑到她身上来,大根上了床,在床外侧平躺了下来,这种老式的架子床,非常的大,秀秀缩到了最里侧,大根却睡在了最外侧,中间至少还可以睡两个人。

    秀秀很紧张,大根似乎也很紧张,或者说,更紧张。

    山里的夜,有无数生物在喧嚣,唧唧唧,啾啾啾,呱呱呱,但却没有人声,秀秀能非常的清晰听到大根的喘息声,他的喘息声很重,很有力,这是真正山里做活的汉子,每一声喘息里,都透着力量,但也透着紧张。

    “妹子。”大根低低的叫了一声。

    秀秀身子缩了一下,不应声。

    “妹子。”大根又叫了一声。

    秀秀还是不应声。

    大根伸出一只手,碰到了秀秀的被子,秀秀往里面缩了一下,但她本来就缩到了床的最里头,还能往哪里缩,但大根手碰到她被子就停了下来,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还缩回去了,不过随后又伸了过来,沿着床里,往被子里钻。

    秀秀是死死压着被子的,但大根的手很有劲,似乎要钻进来了,秀秀呀的低叫一声:“不要。”

    突然这一会儿,她不想报复二根了,就只怕那恶魔般的情景再降临到身上。

    大根的手,好象是一只小老鼠,给秀秀这么一叫,竟然倏一下就溜回去了,秀秀还怕他再伸过来,但却没有,他笔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秀秀敛着声息,大根的喘息声慢慢的没有那么大了,他的手也再没有动一下。

    这是一个厚道劲透进了骨头里的老实人,秀秀估计他今晚上可能不会再动了,更不会象二根一样,扑上来强奸她。

    秀秀身子微微放松了些,她看着黑蒙蒙的帐顶,眼泪情不自禁又流了下来。

    “妈,妈。”秀秀在心里低叫,但妈妈听不见,哥哥也听不见,爸爸也听不见。

    眼前却突然幻现出二根凶恶的脸,那一夜残留的记忆又涌进脑海,夜色中,记忆反而更清楚,那种痛,那种羞辱,让秀秀身子不自禁的发起抖来。

    “妹子,怎么了?”大根听见了,问,声音里透着担心:“冷吗?山里晚上是有些冷,我给你加床被子。”说着他就翻身下了床,从大柜子里拿了一床被子送到床上,说:“这都是崭新的被子,没盖过的。”

    秀秀一直没吱声,他怕大根开灯,但大根没有,他很细心。

    大根又躺下了,还是那么平躺着,手伸得毕直,好象生怕碰到秀秀似的,夜的微光里,他鼓着的胸膛象一座山,给人一种极为厚重的感觉。

    这是个好人。

    那边却有个恶魔。

    秀秀心里的火又烧了起来,她咬了咬牙,终于伸出手,摸到了大根的手臂。

    大根显然没想到秀秀会主动来摸他,秀秀手指碰到他手臂的时候,他竟然抖了一下,秀秀本来有些怕,他这个反应,却给了秀秀胆气。

    “大根哥,如果我给你做了媳妇,你会不会欺负我?”

    “不会。”大根的呼吸粗重起来:“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

    “那你会不会打我。”

    “绝对不会。”大根好象急了,脑袋抬起来:“我朱大根要是碰你一下,就让我的手烂掉。”

    “我相信你,你别发这样的毒誓。”秀秀有些感动,道:“那要是别人欺负我呢。”

    “哪个敢。”大根猛一下坐了起来:“哪个敢欺负你,我砍死他一屋人。”

    “大根哥,你要记得你今夜里的话。”秀秀也坐起来,反手到背后,把胸罩的扣子解开了,胸罩里藏着身份证和银行卡,她怕给撕烂了。

    “如果别人欺负我,你不帮我的话,我就死给你看。”在夜色里,秀秀看着大根的眼睛,大根眼光本来落到了她赤裸的双乳上,窗外的微光,让她双乳有一种淡淡的白,不过她的语气让大根抬起了眼光。

    “不会,绝对不会。”大根挥着手臂,似乎又要赌咒了,秀秀抓住他的手,引到自己胸脯上,乍摸到秀秀的乳房,大根身子猛然抖了一下,随后就抓紧了,人也扑了上来。

    “你轻着点儿。”秀秀轻声叫,仰天躺倒。

    “嗯。”大根应着,粗重的呼喘声象啃食的大公猪,二根残留给秀秀的记忆里,只有痛和恐惧,秀秀心里虽然烧着股火,但事到临头,尤其给男人上了身子,她还是羞,还是怕,而在骨子里,也并不是真的情愿,所以任由大根乱啃乱摸,她却象个死人一样摊开了手脚,没有半点反应,然而大根在秀秀身上忙碌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进去,秀秀差点给他逗笑了,心下一软,伸手帮了大根一把,大根这才进了她身子,却仍然没有全部进去,他的力量应该很大,这会儿却不会用力,动了两下,然后突然就抱着秀秀,喷射了。

    “对不起。”大根身子翻下去,很不好意思的道歉。

    他虽然没有经过女人,但山里汉子,平日聊天吹牛,男女间的事,自然是主流,也知道这样是不行的,不能满足女人的男人,那就是废物。

    秀秀没应声,她翻转身子,钻到了大根怀里,叫:“抱我。”

    如果说,在这之前,秀秀总有些不甘愿的话,在大根进入了她身体,还在她体内射了脏东西后,她也就认命了,也再没了那种生疏感,这个人,已经是她的男人了,他的东西,不但插进了她身体里面,还射进了她身体的最深处,她的生命中,已经深深的打下了他的印记,再不是外人了。

    大根本来还有些懊恼羞愧,不想秀秀居然会主动钻进他怀里来,一时是又惊又喜了,双手慌忙环转来,紧紧抱着了秀秀身子,秀秀都差点儿给他箍得透不气来了,忍不住娇嗔:“你轻着些儿。”

    “对不起,是我不好。”大根忙又把手臂松开。

    “傻瓜。”秀秀给他逗笑了。

    挨了骂,大根心里反而特别高兴,嘿嘿的笑,这会儿知道轻重了,搂着秀秀,手却不老实的乱动。

    “不许乱动。”秀秀娇嗔。

    大根果然就不动了。

    他这么老实,秀秀心里到微微有了些小得意,她索性趴到了大根身上,他身上满是结实的肌肉,秀秀不让大根动,自己却在他胸膛上摸索着,她这一摸索,大根居然又硬了,秀秀下面有明显的感觉,自然也知道那是什么,然后大根似乎想要动了,秀秀娇嗔:“不许动。”

    大根果然就不敢动了,只是嘿嘿笑:“媳妇,我又行了。”

    “不许说。”秀秀还是有些羞,大根便不说,嘿嘿笑。

    “傻样。”秀秀给他的傻笑逗笑了,翻过身,让大根上来,引着他进去。

    她突然就放开了,在这个男人和她有了一次最亲密的接触后。而且这个老实男人的老实劲儿,也让她心生好感。

    这一次的感觉不同,即不是第一次的感觉,也不是二根残留在她记忆中的感觉。

    这次大根彻底进入她身体最深处,还是那种整个人似乎都要裂开的感觉,却不觉得痛,而是有一种奇怪的骚痒感和麻胀感,大根动的时候,她竟然觉得很舒服,她在小说中看到过这样的描写,一些结过婚的工友有时候也会说流氓话,说这个很舒服,男人厉害的话,比吃肉还过瘾。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秀秀本来只是想借大根来对付二根,然而在这一刻,她却有些迷失了。

    大根这次很持久,他象一个老练的般夫,带着秀秀在波峰浪谷间穿行,秀秀的感觉中,浪头是一个比一个大,不断的往上攀升,非常的危险,又有一种另外的刺激,到后来,秀秀几乎以为自己要死过去了,她忍不住尖叫起来,然后感受到了大根狂猛火热的喷射,那种打在心尖子上的感觉,让她大脑刹间一片空白。

    大根翻下去后,秀秀好长时间动弹不得,大根抱着她,不多久就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呼噜声,而秀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秀秀是给大根弄醒的,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大根的手在摸她的乳房,看到她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脸也红了,冲着她嘿嘿笑:“妹子,你醒了。”

    看到大根的脸,秀秀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一会儿没说话,就那么看着他,大根却给她吓着了,坐起身来,连声说:“妹子,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乱摸的,我就是忍不住。”

    他跪坐着,连声道歉,他身上是光着的,跪坐起来的时候,那个东西还是硬着的,秀秀还是第一次看见,又粗又大,把秀秀吓了一大跳,但随着他的道歉声,那东西缩了下去,到后来几乎是三分之一大都没有了,真是个奇怪的玩意儿,秀秀却又回忆起了昨夜里的感觉,让她差点儿死过去的,就是这个东西了。

    男人真奇怪。

    “好了,我没怪你。”大清早的,大根竟然急出了一头汗,秀秀心里突然就生出柔情,伸手拉他:“我还要睡一会儿。”

    大根给她拉得躺倒,秀秀便又爬到他身上,她细细的看着大根,大根不是那种英俊小生,但长得也不丑,带着点儿憨,却又透着结实厚重。

    就象这放眼可见的山峰。

    秀秀突然觉得,有些儿喜欢他了。

    大根却不敢跟秀秀对视,好象很不好意思的样子,这还真是件有意思的事情,他嘿嘿笑,秀秀娇嗔:“你傻笑什么。”

    大根说:“妹子,你真漂亮,比电视里的明星都漂亮。”

    “才没有。”秀秀有些小得意,她知道自己长得还好看,但说跟明星比,还是比不得的,就是从小到大,周围也总是有人比她漂亮,不过她比绝大部份同学都漂亮,比普通女孩子强一点,但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这是秀秀对自己的看法,不过大根这么说,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是真的。”大根一脸的肯定:“我看了好多电视剧的,就只有你最漂亮。”

    秀秀嗯了一声,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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