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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抱歉欠了你17年

    时间:2017-05-05  来源:华商晨报  作者:

    一个抱歉欠了你17年(图文无关)

    “阿阳,我一直在看你的栏目,看得多了也想把自己的故事讲给你听。虽然这不是一个感人的故事,甚至没有结局,我也不希望它给我的生活带来任何变化。往事已矣,我们都不可能回头,我只希望重提这件事可以成为对我内心的救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年轻时不经意间对他的伤害,希望他会谅解。”

    深山黄昏的相遇,我认定他是个好人

    1985年,我在沈阳一所专科学校里念二年级,当时十七八岁的年纪,从小我性格就开朗乐观,所受的教育也是单纯简单,这些都造就了我直来直去的脾气。

    那年10月份,我和表妹去法库的表哥家玩。以往每次去我们都是坐长途客运站发出的班车,那边由表哥家准备好马车来车站接我们,不过这一次,因为一些原因我们错过了那趟车,时间已经是下午,没办法只好搭了一辆私人的客车。

    上车之后,大巴还在等客,不一会又上来两个年轻人,年纪大概跟我差不多,和我们挤坐在最后一排。一路走我们一路聊,才知道其中一个男生是我亲戚的同学,住的地方离表哥家不远,而另一个男生大叶(化名)则是去他家做客。有了这层关系,我和他们聊得更亲近了,大叶给我们苹果,表妹胆子小不敢吃,而我却大大咧咧地咬起来。

    当我们到达目的地时,天已经擦黑了,比正常时间晚到了三个多小时。下了车后我才发现,接我们的马车已经不见了,想必等得久了以为不来了,我们得自己走山路去表哥家。表妹很害怕,我安慰她说:你别怕,我们可以找到的,而且还有他们俩呢,他们会送我们回家的。

    那时候的人都很单纯,我尤其如此,觉得天晚了男生送女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根本没想过人家愿不愿意,也没想过萍水相逢的这两个人是不是可靠。大叶听了我的话后对我说:“你们放心吧,我们肯定把你俩安全送回家。”

    于是,四个人开始了一段黑暗而沉默的旅程。山里的夜晚,没有路灯也没有声音,他们俩走在前边,我和表妹跟在后边,两边的庄稼地已经融入一望无际的黑暗之中,我惟一能看见的是大叶嘴边的烟一闪一闪。从晚上6点多开始,我们一直走了四个小时,中途只路过一个村庄,我的鞋都走坏了,到了晚上10点,我们终于在几近绝望的时候找到了地方,原来是黑暗中我们走错了路,绕了远道。

    我对他俩表示了感谢,临别之前,大叶给我留下了他在沈阳的学校地址,跟我说:“别忘了写信,有时间来我学校玩。”

    从表哥家回来以后,我按照大叶给我留下的地址,写了一封表扬信邮到了他的学校。我那时候经常参加各种助人为乐的活动,大叶送我这件事,被我自然而然地归为好人好事之内,至于其他的,我没想过。

    爱他的女孩很多,他却偏偏喜欢上我

    时间就这样过去一年多,我和大叶之间没有任何联系。直到那年,我大姑得了肺癌,恰巧有一回我骑车去北边办事,竟然路过了他的学校,我忽然闪出个念头:不如去看看他吧。那天,我们一起吃了晚饭,也客气地回请他去我学校看看,然后彼此告别。

    后来,大姑的病情一天重过一天,我更加没有时间跟大叶联络,他来过我学校一次,却赶上我忙着处理家里的事情,匆匆见了一面后我委托一个女同学帮我接待他。那是一个冬天,他穿着一件呢子大衣,印象中显得很帅气。

    后来,我那个女同学托我捎一封信给大叶,我于是又一次去了他的学校。他看过信之后,轻蔑地问我:你知道写的什么吗?你要不要看看?说着,把信递给我。我赶紧躲过去了,还有一丝反感,心想别人的信我看什么啊。他见我还是没明白,终于无奈地跟我说他不喜欢别的女孩,他喜欢的人是我。

    我发誓我之前一点都没有想到过这个,尴尬地说:“现在考虑这事,我们的年纪还太小。”然后狼狈地逃开了他的视线。

    毕业那年,我们都要各自参加工作了,我最后一次去他的学校看他,他的样子竟是憔悴而沧桑。他告诉我,同班有个一直喜欢他的女孩,家里有些地位,毕业之前全班同学聚会,大家都喝了很多酒,甚至喝到昏迷不醒,当他再醒来的时候,女孩就躺在他身边……大叶被气极了,精神的痛苦让他有一段时间泡在酒精里,后来有一回喝得太多被送到医院切除了半个胃。

    听他说出这些时,我只觉得快要窒息了一样。其实,大叶真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是班长和体育委员,弹得一手好吉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对他却只有欣赏而缺少喜欢的感觉。我终究没有因为怜悯而选择与他走到一起,只是彼此约定,只做好朋友。

    没有一句道别的话,我们再也没有见过

    毕业之后,我们再次中断了联系。我听人说他考了车票,又考了厨师证,后来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而我,毕业后找了一份工作,也许是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原因,让我特别渴望早点拥有稳定的家庭,后来就在家人的安排下结了婚,尽管那个人我并不喜欢。

    婚后的一天,大叶神兵天降一般地找到我的工作单位,得到的消息却是我即将去度蜜月了。他黯然神伤,说希望我玩得开心。

    其实,我的婚姻一点都不开心,两个人磕磕碰碰没有志同道合,1992年2月我结束了这段仅仅维持了8个月的婚姻。离婚不久,我又一次按照家人的安排,嫁给了一个再婚的男人,感情还是奢侈品,不过我这次很快成了一个孩子的母亲。在这个过程中,我没有任何念头考虑大叶,他在我心中更像一座雕塑,完美地只适合远远看着,让我拥有温暖心灵的温度。

    其间,我又见过大叶几次,见到我因为家事不开心的时候,他像自言自语地说:当初要是知道你会生活得这样,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

    最后一次,他邀请我跟他一起去笔架山旅游。那时的我正在经历着一场家庭大战,我冲动地收拾好背包走到车站,上车的一刹那,理智忽然把我拉回到现实。我说: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旅游,我是有家的人,希望你生活得比我幸福。然后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我承认我内心酸楚地离去,但是我的酸楚并不是因为我的选择,而是因为我伤害了一个爱我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再也没有见过,他始终没有消息。许多年,我忙于我的家庭和孩子,渐渐淡忘了大叶。但是,年龄的增长毕竟让我知道,处理感情如我当年那般简单粗暴会为对方带来多大的伤害。这句亏欠了他17年的抱歉,今天终于说出来,希望我的内心能因此而获得安宁。

    我问云: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把这段往事讲出来?

    她坦率地说,因为她再一次离婚了。而且随着孩子越来越大,属于她自己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想起年轻时的事情,她总是觉得亏欠了大叶。然后,她忽然转而问我:阿阳,你会觉得我是因为离婚了而想起大叶,甚至有其他别的想法吗?

    云的问题让我想到张爱玲的《半生缘》里,18年后的再相见时,男女主人公只剩下一句: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我相信讲出这个故事,与其说是云希望寻找大叶的消息,不如说云希望给自己的内心一种解脱。她或许从来没有学会过恋爱,更不知道如何面对一个爱他的男人,但是与大叶的感情,已经在她的心中超越了男女之情,更成为她多年来心路历程中的一个情感负担。而如今,云终于能放下了。

    每个人的人生中,如果遇到了真心对待你的人,无论那个人是不是你所喜欢的,都希望你可以善待他的感情,毕竟,爱的付出需要的是勇气和真诚。

    怎样面对我们不爱的人

    倾诉人物:云(化名,女,42岁)

    倾诉时间:2010年8月7日

    倾诉方式:情感倾诉热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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