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0日,乌鲁木齐县板房沟乡夏牧场,努尔波拉提将自家被咬死的羊扔在山坡上。
7月20日,乌鲁木齐县板房沟乡夏牧场,努尔波拉提的简易木屋。
都市消费晨报、亚心网全媒体讯(文/记者 索蓉芝 图/记者 豆兴军)“看到我举着手电筒照它,熊把羊撂下,直奔我来!”回忆起7月16日凌晨3时,与近在咫尺的熊对视,被熊追赶后躲在木屋里,隔着门板听到熊又在门口抓门的经历时,23岁的努尔波拉提仍心有余悸。当天,他被突然闯来的熊吓得彻夜未眠,天一亮就赶紧骑马飞奔下山报警。
当天,努尔波拉提家的羊被熊吃了一只,咬死3只。次日深夜,熊再次“造访”他家羊圈又吃了1只羊,两只羊失踪。自6月27日以来,除了努尔波拉提家,乌鲁木齐市乌鲁木齐县板房沟乡夏牧场先后有多名牧民目击“熊出没”。
结合牧民拍摄的视频影像,天山东部森林公安分局板房沟林区派出所、新疆天山东部国有林管理局乌鲁木齐板房沟分局后峡森林管护所(以下简称后峡森林管护所)的民警出警后,初步判断是棕熊出现在了夏牧场。目前,根据不完全统计,已有5户牧民的20多只羊被熊咬死。
眼看着牧民生命和财产受到了威胁,民警们3次进山调查、取证,可由于棕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他们向上级领导汇报完后,只能提醒牧民做好防范工作,也无法冒然行动。
牧民被熊吓得一夜未眠
7月19日11时,板房沟林区派出所民警李林华、后峡森林管护所所长黄海泓等一行人接到牧民的报警后,第四次前往发现熊的夏牧场。与以往三次不同的是,这次有除了媒体,还有两位摄影爱好者听说“熊出没”的事情后,准备长期驻扎在夏牧场拍摄棕熊。
从后峡森林管护所驱车行驶10分钟,再骑马、走路穿过8公里的崎岖山路,才能到达板房沟乡努尔波拉提家的夏牧场。而这段单程9.5公里的路程,在不下雨的情况下,需要花费两个半小时。
努尔波拉提家的羊已被赶往了另一座相对安全的山上。说起几天前深夜的一幕幕,努尔波拉提仍是惊恐的表情。7月16日凌晨3时,独自在木屋熟睡中的努尔波拉提,突然听到家门口的羊圈里一阵又一阵地响声,披了件衣服,努尔波拉提拿着手电筒出了木屋。
借助手电筒的光,努尔波拉提被眼前的一幕吓懵了。离他10米远的羊圈里,一只棕色的熊正站在羊圈中间,嘴里咬着一只羊,两只手掌还撕扯着一只羊。看到努尔波拉提举着手电筒照它,这只熊把羊撂下,竟然向努尔波拉提奔来。
“妈呀!”努尔波拉提转身冲回木屋,从里面反锁了门,钻到了被子里。“当时,那只熊就在门口抓门,还发出很大的吼叫声。吓得我缩在被子里,一动不敢动。”蜷缩在被子里的努尔波拉提先是听到熊在门口抓了一会儿门后,又听到了羊圈里传出了响动,但他不敢再出门查看。
山上没有信号,出门三公里对面的山上才有别的牧民,呼喊也听不到,努尔波拉提只能在房子里待着。一夜未眠,等到天蒙蒙亮后,努尔波拉提小心翼翼地推开木屋门,清点了一下羊,发现自家116只羊中,四只羊被棕熊咬死,而木屋门口桶里放着的馕也可能被熊吃了,暴躁的熊还把门口的雨鞋、水壶等扔下了山坡。努尔波拉提飞身上马,下山报了警。
7月20日,乌鲁木齐县板房沟乡夏牧场,努尔波拉提展示手机上拍下的熊的脚印。棕熊再次“造访”
其实在棕熊“造访”努尔波拉提家的前两个小时,牧民木尔阿提江的羊圈里也上演了熊吃羊的一幕。木尔阿提江的家位于努尔波拉提家斜对面的山坡上,走路需要半个多小时。
当天凌晨1时,木尔阿提江一家5口人正在看电视,听到羊圈里动静后,木尔阿提江拿着手电筒出门后,他看到熊在咬羊,就吼叫了几声。“那只熊特别凶狠,眼睛盯着我,喊了几声熊也不跑,就直勾勾地盯着我。”木尔阿提江说,这时,听到他在门外的吼叫声,房子里的两个娃娃也吓得大哭,他又用手电筒照了几下,熊才钻进了羊圈后的松树林里。
当夜,木尔阿提江的两只大羊、两只小羊被熊咬死。“这头熊肯定是去完他家又来的我家。”听完木尔阿提江对熊的描述后,努尔波拉提说。
然而,令努尔波拉提和家人没想到的是,7月17日,他们由于害怕,没有回木屋。当晚,棕熊再次“造访”了羊圈。羊圈里1只羊被咬死,被吃的只剩下头和羊皮等残骸,还有两只羊失踪。
努尔波拉提把自己的所见多次讲给其他牧民,但有些牧民不太相信。7月18日,把羊群赶到相对安全的山上后,努尔波拉提和父亲马拉甫藏在木屋内,想用手机拍下熊的样子,但父子两等了一夜,熊都没来。
“这熊还聪明得很,羊不在就不来了。”用尺子量了棕熊留在羊圈里的脚印,长26cm、宽18cm,53岁的马拉甫说,土生土长的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脚印。
这个“闯入者”让大家犯了难
“说不定白天这熊就猫在那个山沟里睡觉,到晚上就摸到牧民家来了。”望着对面郁郁葱葱地松树,李林华说,最早他们接到牧民关于“熊出没”的报警是在6月27日。
在板房沟林区派出所工作了14年,李林华起初以为又是牧民“胡说”。由于山上下雨发洪水,李林华无法第一时间出警。6月30日,他和黄海泓骑着马翻山越岭,来到了30公里远的跃进桥夏牧场。
“熊把牧民的三只羊咬死了,还吃了牧民毡房里的风干肉和白菜叶子。好在当晚牧民没在毡房里。”看到牧民被熊撕坏的毡房,李林华有点相信“这次可能是真的”,而牧民提供的一段长达近7分钟的视频,也让他更加确信这次真的是熊。
在牧民拍摄的视频中,太阳还没落山前,一头浅棕色出现在山沟里,牧民发现后开始驱赶熊,而熊慢悠悠地往前走。由于手机像素、距离远等因素,熊和牧民只能看到个大体轮廓。
李林华说,确信是熊后,他第一时间通知牧民提高警惕,除了看管好羊、牛牲畜外,平时不要单独行动。随后,他汇报了派出所所长,所长也向上级部门作了汇报,但由于棕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一时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对待这名“闯入者”。
黄海泓说,由于山里没有信号,牧民只有采购物品时才下山,平时几乎不下山,所以信息传递中断。即便如此,不完全统计,目前已有5户牧民都遭到棕熊的“造访”,共计20多只羊被熊咬死。
提醒:遇到棕熊,牧民以保证人身安全为主
为了不让自家的羊再次成为熊的食物,也有一些牧民买了鞭炮,在棕熊来的时候,点燃鞭炮想把棕熊赶到深山里。“可这头熊根本不怕。”李林华说,大家都没辙了。
对于牧民用手电筒的光照熊、向熊呼喊想把熊吓走等方式,“荒野新疆”负责人邢睿说,一般来说,通过声音或点火等方法可驱赶走一些动物,但这些方式对于熊来说未必有用。因为熊胆子大,力量也大,通常发现在一地地方发现食物后,就会继续再去“造访”。而根据这头熊脚掌的大小,他初步判断这是一头成年熊的千足印,“所以更要谨慎”。
“建议牧民最好不要在房子放食物,以免被熊发现。而发现熊后,牧民也要以保证自己人身安全为主。”邢睿说,连续四年,他们在此区域曾对雪豹进行保护和监测,在监测雪豹的同时,也发现了狼的身影,但此前并没有监测到熊。今年由于后峡修路,他们被迫停止了监测工作。
对于熊频繁出没,邢睿分析说,他们之前对后峡西部进行过调查和走访,了解到多年前有熊活动的踪迹。这次,很可能是熊因为寻找食物跑到了板房沟乡夏牧场。而在此处发现熊,也说明该区域的生态环境转好。
邢睿说,他们会尽快上山监测这头熊,而他建议牧民做好防范工作的同时,也呼吁政府、民间力量能共同行动,关注动物保护、生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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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疆山区至少有3种熊
据了解,目前,新疆山区至少有3种熊,分别是棕熊、貂熊和藏马熊。
棕熊——又称哈熊,是国家II级保护动物,主要栖息在新疆天山、阿尔泰山的山区、谷地、森林、草原等区域。没有固定栖息场所,喜独自出行,多在白天活动,属于杂食性动物。棕熊有冬眠的习性,从10月底或11月初开始,一直到第二年3-4月处于冬眠期。棕熊的交配季节是5-7月,产2-4仔,通常是2仔。公熊为了争取交配机会有杀死幼崽的行为。幼熊要长到4-6岁才会性成熟,在野外生活的棕熊寿命有20-30年。
貂熊——当地俗名为狗熊,是国家I级保护动物,为体型最大的陆生鼬科动物,雄性大于雌性。主要栖息在新疆阿尔泰山的寒温带针叶林和冻土草原地带,多单独活动,昼伏夜出,食性杂。貂熊捕食能力较差,食物大多来自其他食肉动物的猎物剩余物,比例约占其食物量的67%。阿尔泰山林区的貂熊数量甚少,处于极度濒危状态。
藏马熊——棕熊的一个地理亚种,主要栖息于新疆阿尔金山,有冬眠习性,冬眠时,多寻找偏僻的山洞,入眠和觉醒的时间变动很大。藏马熊性凶猛而力大,食性杂,主要以翻掘洞穴的方法捕食鼠兔和旱獭,也涉水捕食水禽的雏鸟,在牧区也捕食家畜,还吃没有腐烂的动物尸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