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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哈达”从“雪山”飘来

    时间:2018-12-20 17:22:15  来源:  作者:

    才桑(左)与朋友参观民族团结教育基地

    “没有他,就没有雪山乡的今天。没有这条路,就没有雪山乡的发展。”抚摸着自己曾经使用过的修路工具,看着墙上的纪念画,才桑讲起了那个时代的故事。

    时间的指针回拨到上世纪70年代。阿尼玛卿山下的雪山乡距离玛沁县城86公里,当时却有54公里不通车路段,只有一条羊肠小道供人们出行,骑马往返就要走七八天。

    与才桑的交谈中,我才意识到,这条羊肠小道用“天路”来形容毫不夸张。道路基本在峡谷和山腰悬崖之上,人们行走在上面,只能四肢并用攀扶爬行,马匹牛羊也在人们的催赶之下才能通过。特别是在冬天,河道结冰,山坡沟壑流水形成冰瀑,行走在上面,稍不留心就会跌入谷底,危险至极。若遇大雪封山,生活在雪山乡的牧民就要与外界隔绝半年以上。

    “那条路每年都有牲畜跌入深谷摔死,仅仅我知道的死人事件就有数十次。这一切的改变多亏了陶书记啊!”才桑说。

    1973年,时任雪山乡党委书记的陶振华第一次走这条“天路”,就见识了它的狰狞,只能站住一双脚的小道,牵马行走很是费劲,说是骑马出行,还不如说人牵着马,马拉着人行走。陶振华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他理暗下决心:只要自己活着,一定要修一条通往外界的路,让生活在当地的人走出大山,要造福子孙后代。

    改变!必须做出改变!说干!就一定要干到底!

    然而,作为书记陶振华并没有首先烧起“修路”这把火,他知道急于求成是不行的,不能操之过急,要从长计议,初来乍到就提几乎不可能的事会招来他人的质疑。

    以后一年多的时间里,陶振华带领所有干部分组对公社所辖牧户全部进行走访。了解家庭人口及收入状况、生产生活情况、牲畜规模和养殖等情况进行地毯式的全面普查。

    摸清“家底”,为修路工作奠定了群众基础,陶振华可以有的放矢了。

    1974年夏天,一场乡村社三级干部会议在雪山乡举行,现场大家屏气凝神,耐心听着关于修路的决定。

    “动员和依靠全乡力量,立下愚公志,与天斗、与地斗,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向大山大河宣战,力争四到五年的时间修通阿尼玛卿脚下长达50多公里的公路,彻底改变雪山公社没有公路的历史。”

    “生产队对抽调的劳力要保证每天按10个劳动工分来记。”

    “队书记和主任要主动做好被抽调人员的思想工作,要做好长期奋战的思想准备,对特殊情况需要离队的人员必须经过修路指挥部的同意方可调换,不允许老弱病残人员替代。”

    “开工时间确定在1975年开春。”

    ……

    1975年5月1日,“东雪公路”在玛沁县东倾沟乡三岔路口正式开工。

    东雪公路局部

    虽然时间过去四十多年,但才桑对那一天的开工典礼记忆犹新,对陶振华的“宣战书”他还清楚地记得:“同志们、乡亲们、修路队员们,今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虽然没有鲜花,没有鞭炮,也没有锣鼓,但对我们雪山公社的人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打通这条东倾沟到雪山公社的路,是雪山儿女千百年来的梦,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自力更生,凭借自己的力量打通这条县乡公路。”

    就这样,一群牧民,在一个瘦弱汉族干部的带领下,放下牧鞭,拿起铁锹,拿起锄头,去完成父辈们做了一辈子梦却又不敢去实践的事业。

    当时仅20岁的才桑加入了修路“大军”,用他的话来说,修这条路可以用拔树撼山来形容。任务重,土方石方量大,工具常常不够用,他们只能勒紧裤腰带,用自己的口粮来换取;架桥和修建涵洞需要大量的水泥,他们只能自建石灰窑,从大山里背下能烧出石灰的石头,反复试验,烧成后用石灰换取水泥;开山凿石非用炸药不可,毫无化学知识的牧民,却在“一硝二磺三木炭”的启示下,反复试验,在无数次失败后,终于在草原上响起来牧民自制土炸药的爆炸声,虽然威力不足,但与真炸药混用,炸碎巨石不成问题;没有图纸和技术,架设坚固的水泥桥梁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就地取材,修建木桥。

    “最艰难的还是架桥,当时的条件,我们只能架设木桥,圆木要到二十多公里远的地方去采伐,由于没有路,只能等冬天河水结冰后,在冰面上靠人力拉运,那滋味可不好受。”才桑说。

    雪山乡河流众多,队员们测量后发现,要修路必须要在河面架桥。没有经验、没有图纸,摆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份木桥结构的图纸做以借鉴,而架桥又是一项复杂难度大又是一项技术要求高的工程……

    怎么办?困难再大也得克服!

    队员们发现,距雪山乡20多公里的切木曲河下游生长着茂密的松树采伐一些圆木能运到修桥工地,有材料但没有路又不是顺水,要运上来难度可想而知。

    至今还在使用中的木桥

    于是队员们利用冬季河面结冰靠人力将圆木拉到修桥点。高原的冬天,寒风刺骨、滴水成冰。他们冒着零下一二十度的严寒途步沿着结冰的河面走了近六七个小时傍晚到达林区。伐木的队员们将一根根圆木排列在河床、准备让队员们第二天启运。夜晚的林区异常寒冷,大家堆起箐火围坐在一起烧着热茶拿出冻硬的生牛肉和干粮,一口茶一口肉,虽说艰苦,却也苦中有乐谈笑风生。困了就靠着大树睡上一会。天色蒙蒙亮小伙们开始行动了,七人一组“一二加油”!在高低不平的冰面上拉着十几米长的圆木艰难前行。每走一步需付出很大的气力。为了防滑出现意外,修路队的铁匠已给每人打了一双钉子鞋套在鞋上,从林区到修桥点远的有近30公里运一趟就得三天左右的时间运到后又马不停蹄返回林区继续接着拉。

    两个多月,队员们将五十多根圆木拉到不同的修桥点。不少队员手脚冻伤,肩膀又红又肿,有的人在冰坎上摔倒被钉子鞋划伤腿、鲜血直流,有的人掉进冰窟腿脚骨折,但他们没有一个叫苦喊累仍然带伤坚持没有因此影响拉运进度。

    “在冰天雪地、受冻挨饿,整天吃不上一顿热饭,还要拉上几百斤重的圆木走上十几公里,那种场面给人留下极深刻印象和振撼!没有坚韧不拔的意志和吃苦耐劳的精神是很难做到的。”回忆起那段时光才桑湿润了双眼。

    几年下来峡谷中的“拦路虎“被一个个清除,山间的公路不断向终点推进……

    1978年10月20日,《青海日报》报道了这样一则喜讯:“10月1日,东雪公路胜利竣工通车……”从那时起,对雪山乡群众而言,山不再高,外界也不再遥远。

    在当时的条件下,整整四年没有外援,发动本乡群众,组织四十多人的修路队,没有一件象样的机械设备、硬是靠一双手,一锤一锤、一镐一镐逢山开路、遇水架桥。没花国家一分钱,以忘我的奉献和顽不屈的拼搏修通了54公里的县乡公路,这是一个奇迹!

    “东雪公路东起玛沁县东倾沟公社东柯河村,西至雪山公社,全长54公里。途径东柯河桥、贡垭口、热浪沟口、热洞沟口、才垭口、才多、朗日、长乃、洁隆、哇隆多、观参沟、木隆沟、白塔等地,修路经过两个高海拔垭口,贡垭口最高点海拔4500米,修建木桥5座、涵洞8个,移居营地8处,建石灰窑1处,挖掘土方11万立方米、开采石方21万立方米,放炮开挖山体10余处、长11.8公里,拉运修路木材500立方米,工程通车耗时4年,共动用人力320人次。”

    上述数字在今天看来确实很不起眼……当第一次踏上东雪公路,看到这条崎岖蜿蜒、颠簸的让人几乎散架的路,仅有50多公里的路却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颠簸才走完,心中感慨万千,正是这条泥泞不堪、千仓百孔的路,为雪山乡的群众带去了希望与梦想。

    进入新时代,雪山乡迎来了新的转机,“新东雪公路”的建成通车,为这里的群众带去了新希望。

    如果说,东雪公路是雪山乡群众的“脱贫路”,那么“新东雪公路”就是“致富路”。

    东雪公路与“新东雪公路”

    “新东雪公路”就是于2017年底通车的花久高速公路,有了这条路,雪山乡群众到县城的路程仅一个小时就能到达。

    雪山乡牧民德尔德加就是其中受益者之一。

    “交通方便了,这是今年新盖的房子,厨房、浴室、太阳能等设施很齐全。”走进家中,德尔德加热情的介绍起他的二层小洋楼。如今的雪山乡,一幢幢民族特色浓郁、功能配套完善、环境整洁优美的民居新房拔地而起,这离不开“新东雪公路”的“贡献”。

    东雪公路虽然打通了外界的通道,但道路窄,运输能力差,大型建材设备进不了雪山乡,花久高速公路通车前,雪山乡牧民依旧住在帐篷、土围子里,生活极其艰苦。

    可以发现,东雪公路使牧民信息闭塞、文化落后、居无定所、分散流动的游牧生活状况得到了改变,而“新东雪公路”则解决了雪山乡牧民群众看病、子女上学等诸多难题,生活质量从根本上得到了改善和提高。

    采访结束,返回玛沁县途中,天空飘起了雪花,从花久高速公路俯看下去,东雪公路显得那样的渺小,那样的破败。的确,现在的我们习惯了笔直宽敞和高速的公路,听惯了大型机械设备开山凿洞的轰鸣声,也看惯了天堑变通途的奇迹……但东雪公路是有“灵魂”的,它承载着当时筑路者的艰辛与执着,承载着那个时代那群人的厚重使命,它承载着一种精神, “登高望远、自信开放、团结奉献、不懈奋斗”的新青海精神!

    皑皑白雪铺天盖地,东雪公路穿梭在群山之间,宛如一条哈达,带着雪山乡的故事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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